木石土坯筑造的城墙终究敌不过火炮,彻底变成了焦土。
红毛鬼的铁甲骑兵出现了。
他们的火器消耗了守城士兵的箭矢,奴隶和老兵敢死队有组织的几次强攻,以人命把滚木垒石也耗的差不多了,最精壮的士兵骑在披挂了铁甲的战马之上,向着城墙豁开的口子疾驰而来。
普通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马匹的铁甲,城外拼杀的步卒更禁不起重甲冲撞。铁甲骑兵宛若一把钢刀,前有炮火开道,毫不留情踩踏着所有阻拦的人,如风疾驰快若闪电,呼啦一下子就撞入了城内。见人就杀,收割着城内人的性命。
城楼之上的镇北侯虽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却无法用血肉之躯与恐怖的火器抗衡。
“诸位侠士,恳请你们适当阻拦骑兵,尽量救下百姓,保存实力迅速撤退吧。往南嘉陵关齐聚,这里恐怕要弃城了。”镇北侯沉痛地宣告。
众所周知,嘉陵关的城楼远不如这里坚固,守城官兵和物资配置更是锐减。何况这是第一战,若是惨败撤退,严重影响士气。可是不退死拼,城若不破还能坚持几日,城破了拿什么拼
红毛鬼不光是男子出战,女子也各个凶悍。这一战他们没有退路,所有能骑上马的都是战力,铁甲骑兵之后跟着一众杂牌马队,马上的人破衣烂衫有男有女,眼睛里却无一例外闪动着凶残的光。头领告诉他们,进了城杀光男人,女人孩子就都是他们的奴隶,金银珠宝只要他们能抢到就是他们自己的战利品。
在这种煽动和刺激之下,所有人都丧失了理智。哪怕他们今天只抢下这一座城,那也比在极北荒漠上挨饿受冻要强。
“如昔,你真的要去杀镇北侯么”唐余最是了解她,细微表情的变化逃不过他的眼睛。如果安如昔真的要行刺,城破那一刻是绝佳的机会。以安如昔的轻功,尾随着撤退的人,出其不意对镇北侯暗下杀手,混乱之中全身而退一点也不难。
可是安如昔一直没有动,藏身在城内的高楼之上,注目远方。
一会儿望向仓惶逃出城池的百姓,一会儿望向北城拼死御敌的官兵。
镇北侯明知道城守不住了,他有亲卫保护,有最快的战马,他想要第一个逃走非常容易,他却坚持在最后。下了城楼,与所有官兵一道,阻挡着来势凶猛的红毛鬼。
之前守城时已经受伤的老弱残兵,自知伤残身体会拖累大部队,他们便抛下个人生死毅然留在北城,用血肉之躯顶住城内的掩体,拼力阻挡着铁甲骑兵。那些被困在危险地带未及时撤退,吓得魂不附体的民夫百姓,被官兵们护在身后。
镇北侯的嗓子早就哑了,可他仍然努力喊着“弟兄们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多撑一刻,百姓们就能多活几个。”
其实北境守城的官兵,五成以上都是当年偃国的降卒,边城要塞里住的都是他们的亲眷。他们都知道,多抵挡一阵,他们的家人就多一分逃生的希望。而镇北侯的家眷并不在城内,凛国驻边的将领,家眷都在南方京城,以防将领叛变。按道理来说,镇北侯无牵无挂,身份尊贵,早一步撤离,没有人会说他。他却坚持到最后,至今没有走。
安如昔没有回答唐余的问题,她知道唐余已经看出了她的犹豫和动摇,她从空间里拿出了暴雨梨花针,叮嘱道“这个给你,一盒针已经放进去,比火器不差。还有一盒备用的针,你见机行事。尽量消灭红毛鬼的主力和指挥。”
安如昔的声音压抑而颤抖,眼眸之中的悲伤与望向红毛鬼时的愤怒清晰可辨。
“哪里汇合”唐余有些担忧,“万一你行刺后被白道侠者识破,别管我,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