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昔代表大雍参加了继位大典之后, 再不逗留,乘坐着她的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启程返回大雍。车上自然是有一个位置留给唐余的, 而那位郑丘,就没有如此好的待遇了。
顶风冒雪骑马随行的郑丘,并不懂为什么自己失宠的这么快,不就是到王城见妹妹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其他宫女么妹妹都已经有了心上人, 不跟他回去大雍也是正常的。妹妹的同僚虽然长得美, 却远不如长公主殿下, 仔细想想是哪哪都不如。长公主殿下是最好的
可是,他依然失宠了, 他被通知即将安顿在靠近西戎边境那个人烟罕至的月牙山。
说什么月牙山里有铁矿, 大雍要在那附近镇子兴建一座大型冶铁的厂子, 由他监督设计改良冶铁的设备。其实还不是, 长公主要独宠那个南唐四皇子, 将他撇下了
郑丘暗暗懊恼, 深切反省。前段时间逃命过得太苦,自从遇到长公主之后每天就是吃饱喝足养着, 他没注意身材, 脸也吃圆了, 腰也睡粗了,的确容貌上比病弱清瘦的唐余显得粗糙了一些。长公主自然会挑剔,看不上他了。从今以后,他要认真减肥
这个时候,“病弱”的唐余正懒洋洋躺在长公主温暖舒适的马车里,端起一碗银耳羹要吃。却不知为何,手腕一僵,那碗并没有端到位置,就掉在了地上。
玉碗倾倒在车厢里那昂贵的白色皮毛上,并没有摔碎,却染湿了周遭一大片。
安如昔冷脸责怪道“唐余,还没到这个月毒发的时候,你一身伤口都愈合了,我看你还怎么装杀人夺刀不见你手软,如今连饭碗都端不住了想蹭车就直说,毁我车里摆设惹我生气了,就将你打发到车外,给郑丘牵马吹冷风去。”
唐余望着那突然掉落的碗怔怔出神,拿碗的左手刚才只是一时无觉,现在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他微微握拳,不疼不痒。只是,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唐余的眼中浮起一层阴霾。当年母亲也是这样,突然之间握不住东西,接着好像一两年间腿脚就不灵光了,不到三年便卧病在床渐渐话都说不出来。到他离开南唐的时候,虽然用了极好的药,有专人照料每日行针按摩,不过她的呼吸也已经很困难,只有眼睛偶尔还能动一动,整个人仿佛被封入了僵化的躯体之内。
先生说,这是一种罕见的病症,内经医书有记载是痿症的一种,一旦病发药石无医,无非是苟延残喘听天由命,而且这症状或有传给子女的可能。母亲曾提过外公也是因这个病发作而死。
唐余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但实际上发现真有这种发病迹象之后,他难免焦虑担忧。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长公主殿下,回到大雍之后,可否请示圣上恩准,允在下回大雍探亲”唐余很认真地询问,“如果不能公开离去,请殿下首肯,许在下私下回去一趟办点事,保证一个月内就回来,行不行”
“行啊。”安如昔回答的很敷衍,一看就没什么诚意。
她强烈怀疑唐余是去南唐私会官配女主夏冬去了。这些天她眼睁睁看着那猫头鹰飞来飞去,也不知道传了多少消息。
她从大雍这边谍报网也了解到,南唐项王出局之后,太子与荣王斗的不可开交。荣王为了搬倒太子,牵扯出一堆事涉太子贪腐的陈年旧案。太子也不甘落后,竟然在南唐最新一届科举上动了手脚,生生造出舞弊一案,打压牵连极广,一时间读书人闻风色变,许多文坛新秀因着本次舞弊案成绩作废,一蹶不振心灰意冷,算是狠狠戳了荣王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