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来的煎熬几乎将她击垮,自母亲死后,第一次有人以亲人的身份同她说话。
怀章被少女抱在怀中,她的泪水落在他脸上,他伸出舌头尝了尝,很美味,像是甘泉。
“阿姊”两字,成了人们在贵妃宫中最常听到的声音。
丧母的少女不再终日以泪洗面,她的脸上开始有笑容。
贵妃告诫怀章“不要太过亲近她,你明知道,她不算你姐姐。”
怀章不以为然“母妃以为,父皇真能舍了她”
贵妃默不作声。
储君之位尚悬,皇帝的喜好能够左右一切。
不久后,皇帝的口谕传来,接杨阿琅回宸宫。
贵妃沮丧之余颇为庆幸“亏得怀章你目光长远,娘自愧不如。”
怀章望向杨阿琅住的屋子,眉头紧锁,心中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
“以后你常来看我。”杨阿琅指了宸宫的方向,“你若要来,我派人接你,我们隔得远,走路要大半日。”
宫殿巍峨,座座如山。她一走,他们果然隔得远。怀章用脚量过,整整三万八千七百四十一步。
怀章出现在宸宫时,杨阿琅以为自己看错“怀章”
“阿姊。”怀章双脚疼痛难忍,再也走不了一步。
杨阿琅扶他,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你叫我来的。”
杨阿琅疑惑“我何时叫你来了”
怀章答“昨日。”
昨日他们才分别。
杨阿琅心疼不已,怀章趁势倒入杨阿琅怀中。
他蹭着她的手臂,闭眼静想,如今她纤瘦的身体勉强能够撑住他,等他再长两年,她便再也撑不住他。他会有高高的个子,壮硕的胸膛,他能将她抱起,从宸宫到华阳宫,这三万八千七百四十一步,兴许他可以抱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距离玉宸妃逝世已有两年,哀恸的皇帝仍未从阴影中走出。他老了,需要一个太子。
杨阿琅的荣宠无人能及,宫中人人巴结,宸宫的盛况比从前玉宸妃在时更甚。
“你为何不唤她们她们也是你姐姐。”宫宴上,杨阿琅悄悄将一枚洗净的玉果塞给怀章。怀章爱吃这个,总和她讨要。即便她吃得只剩半个,他也要讨了去吃。
怀章握住杨阿琅的手。她长开了,手指也长了,柔柔软软攥在指间,像是抚一缕嫩笋芽。他低在她耳边“她们虽是我的姐姐,但不配我的一声阿姊。我的阿姊只有一人。”
杨阿琅拍开他的手,长姐威仪尽显“不许调皮。”
怀章撅嘴委屈“阿姊嫌弃怀章。”
他倒打一耙,杨阿琅舍不得骂,瞪圆眼问“我何时嫌弃你了”
怀章黑亮的眼像是要挤出泪来“你让我唤别人阿姊。”
杨阿琅束手就擒“好好好,不唤别人,以后就只唤我一人。”
怀章脑袋搁过去,靠着她的肩头绵绵长长唤了声“阿姊。”
杨阿琅笑着应下“嗯。”
怀章孩子气般撒娇,将她塞来的果子还过去“这果子甜不甜阿姊替我尝一口,若是甜,我才吃。”
杨阿琅故意咬一大口,汁水溅到怀章唇边,怀章笑兮兮舔了舔“真甜。”
杨阿琅将果子塞进他嘴里“没地甜死你。”
怀章沿着咬痕处细品慢尝,狡黠笑道“多谢阿姊赏赐,怀章不胜感激。”
这一夜宫宴过后,皇帝留怀章宿昭阳外殿,父子俩共枕叙亲情。
早晨怀章出殿,径直朝宸宫而去。
他心中激动,有喜事要与人分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