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家一脉单传,天生体弱,偏生出了三师兄这个逆子,不好好听从家里长辈的求学安排,使计撇下书童,一个人过五关斩六将,以惊艳世人的谋略推演夺得了阑门三弟子的地位,浪了七年还不舍得回家,把家中老父气个半死。
公鸡血一事,便是三师兄献的计,一是警告太子沛,让他速速返回阑门,二是让荒帝起疑,前来助她一臂之力,更让师傅韦渊没有强留的道理。
这句“天天包饺子”,是别有深意,没有了解各种缘由的,截住信鸽也没用。
三师兄是在告诉她,阑门那个“饺子”现在是度日如年呢。
琳琅将信纸凑近烛光,边角卷起,烧成一片银灰。殿外落雪纷纷,她这条美人蛇也要进入冬眠状态了。
等她的猎物养得膘肥体壮,捕猎才有趣味。
琳琅伸了个懒腰,没骨头似的,舒舒服服钻被窝去。
长公主三年闭宫静修,一出宫就遇上了北秦继太后的五十岁寿筵。
北秦继太后似乎忘记了当初的血溅三尺,大张旗鼓派了新使者过来,指明要荒帝赏脸,抽空参加一下她的整岁生辰宴会,到时候各国俊杰齐聚一堂,赏花看月,把酒言欢,岂不美哉
琳琅对继太后的脸皮也是叹为观止。
谁不知道继太后打得什么主意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搞到手,可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仗着先帝尊宠,仗着新帝年弱,垂帘听政,大权在握。
而荒帝正当壮年,精力充沛,容颜冰冷俊美,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手中的一兵一卒,皆是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跟继太后搬弄心机的夺权是天差地别。
如此雄韬伟略的枭雄之辈,岂会如那些脸软身娇的小面首一般,雌伏于一个老妇人的身下
可继太后不那么想,荒帝近三年来不踏出盛国一步,从一介血腥暴君成了安静种花的美男子,看上去也没那么可怕了,于是继太后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位继太后真是痴心不悔啊。”琳琅单手支着额头,同荒帝下棋,“秦国打了几场胜仗,收了几名诸侯,狐狸的尾巴都快藏不住了。”
荒帝的眉动都不动,显然没把秦国太后放在眼里,寒声道,“阿姐放心,再过些时日,弟定让她的痴心变痛心,现今且让她猖狂。至于这寿宴,弟会派人打发,阿姐不理会便是了。”
琳琅阻止了他,“不,我们要去,而且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去。”
荒帝很自然改口,“那咱们赏它一个面。”
继太后的寿筵定在六月初一,松柏成荫,夏酒新酿,各国车马在五月中旬已进入北境,表面上热情高涨,恭维不断,暗地里危机四伏,处处险境。
五月最后一天夜晚,蝉虫鸣叫,继太后把她得力的傀儡皇帝叫到跟前来。
“这几日你可探听到什么消息了那荒帝来就来了,怎么把他的姐姐也带来了”
二十三岁的年轻秦帝恭敬俯首,“禀太后,长公主闭宫潜修数年,这古佛青灯,心生烦闷,便会想着外出走走。”
继太后不甚满意,“就这些你个没出息的废物,什么有用的情报也探不出来。”她本欲生气,又见灯烛昏暗之下,小秦帝一双天生风流勾魂的桃花眼,唇不点而朱,光耀夺目,不可直视,满腔的火气随之熄灭,“你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近日操持寿宴,莫不是消瘦了。”
宫女们把头垂得更低,生怕见着什么不能见的画面。
小秦帝含笑道,“母亲这是什么话,能为母亲效力,儿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