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很怀疑,小六之所以把自己搞这么脏,是为了骗取他们七师弟的同情心,好用七师弟的小帕子给他擦脸擦汗
这家伙绝对是个芝麻汤圆,他们用自己天天清洗的脚板发誓
师兄们内心翻江倒海,犹如猛虎下山,不等他们捋捋头绪,素衣钗环的师娘落入了视线中。作为阑门的唯一女性,她衣着白衫,乌发盘绾,颊边明月珰,发上金雀翎,仅是唇边一抹艳色足以点缀满身素白。
女主人一出场,最大的二十岁,最小的十四岁,全员下意识挺直腰板,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女主奚娇娇昨晚又搞事了,怂恿师兄弟去地窖偷酒,醉了一宿,导致小崽子们今日早课全部迟到,被琳琅训得跟孙子似的,该挨骂的挨骂,该打板子的打板子,又出了小六撞伤一事,烂摊子齐齐扎堆,大家只得夹起尾巴做乖乖小徒儿。
其他人在山上住了起码四五年,身体早就养成了反射性的习惯,腰板子一个比一个直。其中大师兄衣带当风,腰身纤细,颇有几分画中男仙子的模样。
唯有奚娇娇,垮着腰,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将不学无术的顽劣学生演绎得淋漓尽致。奚娇娇有两面性格,一犯错呢,她会麻溜地装小兔子认罚认打,平常的时候又比最不着调的五师兄还气人,坐没坐相,没个正形,把最重规矩仪态的巫马琳琅气得吐血。
琳琅就不这样,直接无视了她跟一众师兄弟,走到小六面前,将靴子递去,“穿上。”
小六迷迷糊糊噢了声,拔起脚就穿,被琳琅制止了,她抽出一条手帕,“擦擦脚再穿。”
师兄弟对小六羡慕妒忌恨。
要是知道他们受伤了师娘会这么温柔,还不发脾气,他们早就这么干了
白衣师娘督促小六穿好靴子,又对他说,“这几天额头不许沾水,最好也不洗澡,让你五师兄给你打水,擦擦身子就好了。”她冲着马棚里的人扬扬声,“李千机,小六要有什么冷的热的,我拿你是问,这次是刷马,下次就是捡马粪了”
李千机没想到,自己躲到马屁股里还是被他火眼金睛的师娘揪出来了,少年只好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声小的遵命。
傻乎乎的小六成为今日最佳赢家,笑得面上梨涡浅浅。
等晚课结束,师兄弟结束了一天课程,忙不迭回房,将小六撵到床榻,一人拿了一根鸡毛掸子,进行灵魂拷问。
五师兄是今日全场最惨,满脸苦大仇深,做了第一个发言人,“说,你给师娘灌了什么汤,师娘今天居然没骂你”简直就是天下红雨好吗
小六软软地说,“才不呢,师娘上药也骂了我,说要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绣球送给别人呢。”他一脸后怕。
五师兄恨恨地说,“可师娘还给你拿靴子呢还把帕子给你擦脚可恶,越想越生气,你把帕子交出来,这是我们的共同财产,不许私藏”
巫马琳琅虽为他们的师娘,界限却划得很清。毕竟巫马琳琅是盛朝的长公主,而他们来自不同王朝派系,出师以后各自为战,说不准会同盛朝对上。出于这层考虑,他们的衣裳吃喝全是由外院的人准备的,唯有逢年过节,才会收到师娘亲手做的香囊与压岁钱。
小六独吞师娘帕子,这怎么能不令众人生气呢
“可我擦了脚了,师兄你要闻着我的脚气入睡吗”关键时候,小六天然黑的属性把五师兄气个倒仰。
李千机气呼呼掀开被子,准备眼不见不干为净。
“叽叽叽”
五师兄大惊失色。
这什么玩意儿
一团毛绒绒的黄色窝在他床榻,被他惊扰了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