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很自信,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陆太太,也是累积了一定的心得与经验。她的丈夫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魔,除了生意,其他事完全都不上心连送上门的女人都懒得睡的禁欲主义者,你能指望他会在意女人们家里长家里短的琐事
“她要搬走了”陆宝灵害怕的情绪被陆母的一句话冲淡了,小女孩不禁高兴捏拳,“总算不用面对讨厌的人了”
母女相视,会心一笑。
兴奋的陆宝灵哒哒哒跑上楼,拐角处,正好与一道纤细的身影擦肩而过。
“喂,你撞到我了”
对方没有理她,抬脚下了楼梯。
陆宝灵哼了一声,看在这人即将滚蛋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了。
“笃笃笃”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一只手拧开了门把。
裙摆如玉蝶般翩跹而过。
钢笔在纸上沙沙地走动,一行细密的段落后,戛然而止。
一团乌墨自笔尖晕开。
陆语冰收拢视线,神态自若,撕下了一张废纸。室内响着轻薄纸张的撕裂声音,微妙的,气氛愈发安静。
他听到她略微急促的呼吸。
“都收拾好了”男人眼皮没抬。
她极低嗯了一声,规矩极了。
“等吃完饭,我让小张送你回去。”
烟波般的眸子游离着光,她嗓音柔细,“你不送我回去吗”
秋日的黄昏为窗户镀上了一层光影,投落到她的裙边,金灿灿地簇着纤细的脚腕。
男人握笔的指尖微顿。
他再度撩开了眼皮,将一份极致的女色纳入眼底。旗袍盛装的美丽过于招摇,竟压下了周遭的一切色彩。
这件乳白色的绣花旗袍是他挑给新嫁娘的见面礼,临水照花的纹路,素净而雅致,并不适合喜庆的婚宴场合,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穿过,因为实在是太合身了。
旗袍的每一寸的裁剪恰到好处,仿佛是被男人拥在怀里,在耳鬓厮磨之间,亲手丈量了袅娜腰肢的尺寸。可是送出旗袍的人,不是新娘的丈夫,也不是亲密的友人,而是只见过一面的公公。
“我为什么要送你回去”男人反问。
她好一会儿没说话,菱唇微咬,饱满水润的嫣红压出深痕。
氛围无形变得焦灼。
“刺啦”
笔锋几欲划破薄薄的纸张。
突然之间,钢笔啪的一声合上帽盖,紧接着是椅子被挪开的咯吱声响。
当男人离开了座椅,高大瘦长的身形瞬间显露,如同初露峥嵘的冰山一角,携着骇人声势,令原本宽阔的空间逼仄起来。他脱了外套,上身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衣,隐约显出厚实的肌肉轮廓,扣子没有一枚是绷开的,整整齐齐,扣得严丝合缝,做派严谨而考究。
或许总裁爸爸有重度强迫症。琳琅想道。
他走到琳琅面前,视线也从刚才的平视变成了俯视,迫使她不得不仰起脸与他对话。
“我以为你会送我回去的。”她慢半拍回应。
“你以为”男人喉咙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我记得,你之前是很怕我的。怎么了,我就陪了一回床,你就断定我是好人,不怕我了”粗砺的指腹近乎轻挑擦过了她的下巴,他含糊着掠过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口红的功课做的不错。”低调复古的唇色,令他想到了瓷器上的胭脂美人,流转着传世的风韵。
品鉴者的散漫似乎让瓷器般美人难以忍受,她无意地后退一步,耳垂上的珍珠晃出粲然的珠光。
陆语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