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是竭力反对琳琅去见潘大帅,可是还是经不住妻子的央求,很快就投降了。
两人到了火车站,坐了头等车厢的位置。
纪泽先是理了理她起皱的披肩,后将对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渐渐给捂热了,一边说,“这位潘大帅虽然豪迈不羁,重义气,但同时也是个挟势弄权的上位者,咱们就这样去问他要江北的线,恐怕会惹他不快。”
“夫君放心,为妻自有分寸。”琳琅穿了一袭孔雀蓝的旗袍,边沿饰着银绣的层叠薄纱缠着她的脸,只露出秋水湛然的眼眸。
“你做了什么准备”纪泽的视线落到她被轻纱掩映的红唇上,不自觉低下头来,想要用手指勾下这碍事的“面纱”。
琳琅含笑抓住他的手,“别闹了,有人在呢。”
她很自然转移了话题。
纪泽果然被她挪移了注意力,非要亲她不可。
“还说是男人呢,真是个小孩子,要不到就闹”琳琅抬手伸到颈后,慢条斯理将缠绕的白纱一层层解下来,那姿态温柔得令人怦然心动。
还没等她完全解开,男人却等不住了,隔着薄薄的纱面吻了一下。
“呀,你真是的”
琳琅被人推到了窗边,背脊往后压着玻璃。
幸好头等车厢里的人不多,纪泽得以放肆了一会,把妻子的嘴唇咬得差点出血。“受害者”瞪了他好几眼,男人才恋恋不舍直起腰,又用随身携带的胭脂盒给她“重新补妆”。
当天傍晚,两人在寒冷的夜风中下了火车。
由于之前发过电报,潘大帅的手下提前一个时辰在火车站候车室等着了。对方一见到这对外表出色的夫妻,心想差不多了,立马就迎了上来。
“你好,徐女士。”
深灰色制服的高大男人首先朝着她微微颔首,又将眼神落到她身旁的人。
他收回视线,作了一个邀请上车的手势,“大帅已经在府上备下了接风宴,夫人请跟我来。”
夫妻俩被迎上了辆黑色别克车,车身上插着一些类似“家徽”的旗子,路过的人投过来畏惧又羡慕的眼光。
纪泽发现了这个细节,同琳琅低声咬着耳朵,“在潘家的地盘,那位潘大帅只怕是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儿,脱身要紧”
琳琅一一应了,又说,“夫君很担心么”
“我觉得不是很安心。”纪泽皱着眉说,“刚才那个军官看咱们的眼神不太对劲,不像是第一次见客人的样子。”
纪泽的直觉有时候不比女人的第六感差,正是对于潜在危险的提前预知,让他好几次逃出了生天。
琳琅不动声色,“夫君怕是多想了。你忘了,咱们不是给潘大帅发过一封电报吗为了不认错人,妾身还特意描述了一些外貌,他这样打量咱们很正常。”
纪泽被她说服了,眉心松开了,“原来是这样。”但他还是让琳琅注意一些,毕竟这是人生地不熟的江北,两人为了表示诚意又是孤身前来,一旦发生什么,他们会被动地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被提醒的人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纪泽心想,还是他自己多顾看一些吧,妻子毕竟第一次跟军阀打交道。
在潘大帅亲信的带领下,两人到了潘府,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潘大帅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身材发福走样,挺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看起来反而像是和蔼可亲的长辈,而不是浸染了数十年腥风血雨的当代枭雄。
“徐女士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