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傅倒在地上, 鲜血在他身体下铺展延伸,染红了他的素袍, 染红了地上的浅色理石。
殿内侍奉的宫女和太监面无表情地低着头。
卫瞻早就说过这世上骗了他还能活命的人不过两个,显然江太傅不在其中。江太傅潜伏在他身边不停送消息至京, 那些西行路上的追杀又有多少是从他那里送出去的路线消息卫瞻原本还想利用他,却也只是暂且。从江太傅背叛他的那一刻起,卫瞻必然不会留他性命。
他们是师徒, 可更是君臣。
江太傅对他纵使有千万种好,一个不忠足以磨灭一切。
而卫瞻得知江太傅欺骗他那些药对霍澜音身体无害就是个导火索罢了,终于将卫瞻的所有耐心耗尽,提前收网。
卫瞻抬眼看着地面上已经凉了的尸体, 缓缓开口“江文隆误食歹人毒害孤的毒酒, 替孤丧命。护徒之心日月可鉴。为官三十余载, 政绩卓卓,堪为贤臣之表率。追贤正公,升正一品。发棺送乡, 风光大葬。”
说完, 卫瞻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他起身往外走, 经过江太傅身边,脚步顿了顿,却也没垂眼看他。卫瞻脚步稍顿, 继续往外走, 立于门口望向庭院。红墙之下的垂柳已经枯了, 亦不见麻雀绕柳叽叽喳喳的景象。
犹记得小时候, 他正是站在那片红墙下第一次见到江文隆,郑重作揖的情景好似还在昨日。
连生母都可以推他入深渊,其他人的背叛又算得上什么
起风了。
这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宫人手脚麻利地收拾大殿,很快会将所有血迹擦拭干净,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皇后的车队到达静安寺时,已经过了午时。静安寺准备了斋饭,皇后和朝臣女眷先入雅室用斋饭,然后下午再进行拜佛祈福。
皇后先行进了雅室休息。其他女眷缓步前往静心池洗手。
长安郡主洗了手,笑着转身想和李青曼说话,可是她一回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人不是李青曼,而是霍澜音。她顿时上演了一出何为变脸比翻书还快,脸上的笑顿时消了,细眉拧起,眼中写满了嫌恶。到底是顾忌着佛门圣地,她压低了声音冷笑一声,道“佛门清净之地,竟然允许你这样脏的人进来,简直是对佛祖最大的玷污”
霍澜音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也不恼,低声问“郡主为何觉得我脏我脏在哪里与男人欢好就是脏那郡主日后婚嫁之后也要独守空房,将夫君推到妾室身边弄脏姬妾这样郡主就可以干干净净了”
“你”长安郡主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霍澜音会在佛门圣地说这样污脏的话,更没有想到霍澜音胆敢顶撞她
“哦”霍澜音恍然,继而嫣然一笑,“差点忘了,郡主痴心霍将军多年,一直求嫁不得。想来是会一直干干净净的。”
“你好大的胆子”长安郡主脑子一下子炸开,一并炸开了她所有的理智。她扯出腰间的长鞭,作势想要朝霍澜音抽过去。
鞭子还没有落在霍澜音的身边,被一只枯树般的大手抓住。
“阿弥陀佛”扫地僧长吟一声,松了手。双手合一,默诵经文。
“阿弥陀佛”殿内所有的僧人齐声,声音低沉,在大殿内响起长长的余音。
佛像嘴角拈着一抹笑,好似看透一切。
“怎么了”长宁郡主从后面快步赶过来,先是瞪了长安郡主一眼,才询问。
“哼”长安郡主愤愤转头。
长宁郡主顿时觉得头疼,也不知道三皇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