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在角落里翻出几个木桶来, 木桶大多都坏掉了,不是漏了底儿,就是断了边。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好的, 却也脏兮兮的。她抱着木桶跪在雪地里, 用雪水好一顿擦洗,才将木桶现出原本的颜色来。
如今天寒地冻,地面大多覆着积雪。积雪之下的土地也都被冻了个结结实实。想要铲些泥土也是不易。幸好林嬷嬷也算半个习武之人,没用多久就铲了些土, 然后和雪水掺在一起兑在木桶里, 搅成半桶黑漆漆的泥土。
莺时看着这些脏兮兮的泥土有些担忧, 总觉得将这些东西涂在身上会很不舒服。而且这么脏, 会不会让姑娘得病可如今境况, 当真是有万分担忧, 也不敢拒绝。
这处的破庙布局为并排挨着的三间房。可因为早就被废弃,经了风雨摧残, 已不成样子。中间的堂厅供奉着的佛陀早就断裂倒塌。左边的房间原本用来做什么已经看不出来, 毕竟连屋顶都已经消失不见。右边的西屋相对保存的完整些, 还能看出小木床的轮廓, 只是如今小木床的木板失踪了好几块, 已然不能再用,碰一下就要倒塌的样子。窗户也不见了,墙壁上徒留窗户的大窟窿。林嬷嬷手脚麻利地用两块木板撑着厚衣服遮挡住了风灌进来。
卫瞻和霍澜音就坐在小木板床前面。
小豆子和奚海生忙忙碌碌抱来柴火, 在卫瞻不远处生了火。柴木被雪浸了太久, 不易点燃, 花了好些功夫才点着了柴火堆。
莺时略担忧地忘了一眼霍澜音,和小豆子一起退了出去。她将西屋的门关上,木门发出沙哑的吱呀声。她又要急忙去帮忙在堂厅里生火、做饭。
西屋里,只剩下卫瞻和霍澜音两个人。霍澜音皱起眉头来,小声说“殿下,还是让莺时进来帮我吧,泥土脏,会惹殿下厌烦的。”
卫瞻伸直长腿,用脚背将那半桶泥水勾到近处,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霍澜音无奈地抿起唇。她知道卫瞻的决定很难改变,定然是不会让莺时进来帮她了。
霍澜音在胸前摸了摸,摸到斗篷的系带,动作生涩地解开。鲜红的斗篷被她脱下来抱在怀里却犯了难。她看不见,不知道要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在哪里。即使她什么都看不见也知道周围不算干净,总不能随便扔到地上。
不过她指犹豫了片刻,就朝卫瞻递过去。
卫瞻正一脸嫌弃地同木条搅着木桶里的泥水,见霍澜音把斗篷递过来,他放下木条,将斗篷接来,放在身后的木板床上。
他抱着胳膊,饶有趣味地瞧着霍澜音脱衣服,也等着她把衣服一件一件递过来。
霍澜音听不见卫瞻的说话声,耳边只有外面的风吹打的声响。
看不见,听不见,慢慢让她变得很不安。她解衣服的手动作不由慢了下来。
她好像回到了第一晚被送到卫瞻房间的情景中。可又并不一样,这一次看不见的只有她一个人,卫瞻是看得见的。
这样让她觉得更不安,还有尴尬的羞耻感。
几层衣服脱下来,霍澜音上身只剩下一件浅红色的心衣。
红色的,卫瞻很满意。
霍澜音忽然略弯下腰,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低低地一连打了个几个喷嚏。
这么冷,她又穿得这么少,她自然是冻着了。
卫瞻终于开口“音音,你再这么磨蹭下去,这桶里的泥水可要结冰了。”
“还、还是让莺时进来帮我好不好”霍澜音声音软软的,带了一丝撒娇,也带了一丝央求。
她摸索着朝卫瞻伸出手去,卫瞻把手递给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