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澜音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发现她被卫瞻摁在怀里, 被禁锢在他的怀里。她在卫瞻的怀里甚至连活动一下都很苦难,如何替他挡箭
再说,这个操作不仅不易, 还有极大的风险。
箭雨无眼, 如何避开要害受一箭说不定她逃出卫瞻的臂弯直接被箭雨刺成刺猬。而且就算她成功了,受着伤如何逃走
霍澜音叹了口气,是她太心急,太想离开了。
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她听着耳畔的箭雨声, 不由担心起眼下的境况, 担心里大家的安危。她被卫瞻摁进怀里, 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不知道莺时是不是又吓白了脸她有些后悔这一路带着莺时了。
霍澜音感觉到马速逐渐变慢, 最后甚至停下来。卫瞻压在她后脑的手也松开了。霍澜音急忙从卫瞻的怀里直起身来,环顾四周。
她与卫瞻现在站在很高的地方。除了奚海生和小豆子留下断后, 其他人虽被卫瞻落后了一段距离, 也正在往这边赶。霍澜音早就猜到奚海生身手定然不错,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年纪不大的小豆子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 身手却一点都不含糊。
霍澜音一眼寻到马背上的莺时。
霍澜音心里不由一惊。兴许因为小豆子要去断后, 莺时一个人骑在马背上。可是莺时不会骑马。
江太傅和林嬷嬷眼看要追来,江太傅大声朝卫瞻喊“让之,快走他们两个应付得来”
卫瞻拉马缰。
下一瞬, 霍澜音猛地睁大眼睛, 眼睁睁看着莺时在马背上一阵摇晃, 最终跌了下去霍澜音似乎听见莺时喊了句什么,可是太远了,她听不清。
卫瞻已经调转马头,江太傅和林嬷嬷已经追上来。后方箭雨虽小,却仍有箭矢不停射来。
霍澜音衣袖里的手紧紧攥着。心想这些人定然不会为了救一个小丫鬟冒险折回去。可若是她呢她至今不懂自己身为这道活药引的作用究竟有多大,可是江太傅既然将精心将她喂成一道药,定然不愿轻易舍弃了她。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霍澜音拿定了主意。
在卫瞻调转马头拉马缰的刹那,她忽然弯腰从卫瞻的手臂下钻出去,一跃而下。她想得很好,马还没有开始往前走,她跳下去定然不至于摔伤。可还是脚步趔趄了一下,脚踝一阵钝痛。她甚至来不及停顿片刻,生怕卫瞻抓住她,拼命朝莺时跑去。
她在赌,赌卫瞻不会救一个丫鬟,但是会去救她。
卫瞻眼前红色一闪,向来温顺乖巧的猫儿从他怀里逃走了。他转过头望向霍澜音,看着风吹起她身上宽大的红色斗篷。
猫就是猫,不管平日多温顺黏人,终究野性难驯。
林嬷嬷一怔,立刻调转马头想要去追。
卫瞻抬手,阻止了林嬷嬷的动作。
他在原处没有动,大雪延绵,天地皆白,霍澜音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远。卫瞻面具下的面孔没有什么表情,眸色亦深不可测。
“让之,为帝者,是天生的孤家寡人。狠心绝情纵横捭阖,人心人命皆在你掌握之中,任你操控。任何人和事皆不可成为你的弱点,任何想要要挟你的人,诛之。”
这是他自幼便从父皇那里听来的道理。他自打一出生,就被永铭帝当成储君教养。
霍澜音终于跑到了莺时的身边。
“姑娘”莺时早就哭成了泪人儿,“我是不是要死了”
“闭嘴”
那匹马受了惊,早已跑远。霍澜音拉住莺时的手腕,带着她往山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