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姜府,霍澜音迎面遇见霍佑安。
霍佑安轻咳了一声,目光犹疑“那个咳,我是来找姜聆的。”
我真的是来找姜聆的,真不是来堵你的
霍澜音说“马上就要黑天,姜聆该休息了。”
半晌,霍佑安“啊”了一声,“是啊,是。嗯。”
霍澜音便没有再与他说话,经过他身侧,继续往前走。
霍佑安舔了舔牙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那算了,那我还是进宫找让之吃酒去。”
霍澜音没有接话。
走出姜府正门,霍澜音登上凤銮。霍佑安硬着头皮上了马,慢悠悠地跟在身侧。他偷偷看向霍澜音,见霍澜音一手托腮,目光微微发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澜音在想皇后。
自从皇后西去,霍澜音心里某个角落藏了一丝愧意。她说不出心里的复杂来,只是忍不住去想倘若那一日自己没有去栖凤宫与皇后说那些话,皇后是否还会服毒一方面,霍澜音理智地站在皇后的角度去分析她服毒的必然性,另一方面,她更忍不住因为皇后的自尽而深深自责。
所以,即使身怀有孕,且孕期反应也不轻,她还是不敢耽搁,用更多的心神放在当日对皇后所言的畅想中。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可是多做一点点,那些畅想的美好兴许会早一点点降临。即使她不能亲眼看见。
“喂”
霍澜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霍佑安一直骑着马跟在一侧。
“将军什么事”
霍佑安心里闷闷的。她叫他将军将军
这是什么狗屁称呼嘛
霍佑安深吸一口气,声音闷闷的“我不是看你不顺眼不同意让之立你做太子妃。那都是让之的意思,是故意假装和他因为你的事情产生矛盾、决裂。混交视线的”
“我知道。”
“你知道”
“是,我知道啊。”
“你知道”
“嗯”
霍佑安死死盯着霍澜音平静的脸,深吸一口气,忽然挥动马鞭扬长而去。
霍澜音摇摇头,随口说“这也太莫名其妙了些。”
遂不再想他,继续想开设学堂之事。
霍佑安快马进宫,去见卫瞻。
“让之,你得帮帮我啊”
卫瞻龙袍加身,更添几分威严。他随意笑笑,道“皇后本就铁石心肠。孤花了多少心思才软了她的心肠,你又不是不知道。”
卫瞻放下兵书,起身走到霍佑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任重道远。”
霍佑安一下子泄了气,重重叹了口气。他从小就很羡慕旁人有个娇软撒娇的妹妹,无数次地想若自己有个妹妹定然要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执念。
后来与姚氏重逢,那些被岁月压在深处的幼时记忆才细细翘起一道口子。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对妹妹的执念由来。彼时三岁稚童,他将耳朵贴在母亲的肚子上,奶声奶气地喊“妹妹妹妹”
他不是希望有个妹妹。而是他记忆深处本就藏着一个妹妹。
转眼到了八月中旬,乡野学堂政策陆续展开。
这一日,霍澜音带着补药,回将军府看望母亲。行至一半,忽将大雨。霍澜音稍微犹豫了一下,下令加快速度继续往将军府去。然而暴雨倾泻,霍澜音打了个寒颤,紧接着腹中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