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他又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或许是,若江山规规矩矩依照血脉传承,确实轮不到他们。什么出身,终究只是个助力罢了。
至于朱瑙究竟是否前朝的皇氏子弟这件事谢无疾从前没有问过,以后,也没有问的必要。
朱瑙用兴师问罪的口吻反问道“难不成你觉得可惜么”
谢无疾想也不想便摇头道“怎么可能我今生亲缘淡泊,纵有幸未战死疆场,也做好孤独终老的打算。能遇见你,已是苍天厚待。”
他顿了顿,道“我不过是担心有朝一日你会后悔”
还未等朱瑙说什么,他皱眉沉吟片刻,忽而一哂,眉结舒展,摇头道“罢了,当我没说。”
他也好,朱瑙也好,又岂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之人既做了决断,就绝无后悔二字终究是他多虑了。
朱瑙道“我原本也想过选贤任能,只是未免再起混乱,也就作罢了。
谢无疾笑了笑,道“走吧”
任何改制皆是任重道远,如今山河破碎,经不起更多动荡,纵使朱瑙亦有许多顾虑。他们余生若能修复旧土,开创太平,便已足矣。
月末,就在谢无疾收复江南乘胜归来后,又一桩喜事引起举国上下的欢庆谢无疾的从妹谢怀玉被册封为妃,一直空置的皇家后宫终于有人了
谢贵妃入宫后,恩宠极盛,第二个月便宣布怀上了龙胎。
在后宫养胎数月后,谢贵妃肚里的孩子呱呱坠地,国之大幸,谢贵妃首胎得子
为了庆贺龙子出生,朱瑙当月便颁布了多项惠民仁政,与天下同庆。
其一是大赦天下。乱世之中有不少人因生计所迫成为流民罪犯,还有许多战俘至今还被羁押于监牢中。而战后百废待兴、人口凋敝,因此除去一些特犯,大量待罪之人被释放,以恢复民间生机。
其二是减税。朱瑙在成都府任府尹之初就曾减过税,后来因战事需要又加过。如今天下一统,为使百姓休养生息,几乎所有苛捐杂税尽被翦除,田赋只余十一。
其三是促农。这些年朱瑙南征北战,战事之余也十分关注各地农景。他任命了大量官员,将各种农具、水利、器具推及至交通闭塞之地,以增加全国亩产。
减税之后,国库每年收入必将减少,因此也需要削减开支。
朱瑙筹措良久的裁军事宜也就正式开始了。
皇城大道上,远远有几人纵马而来,为首者英姿飒爽,气度不凡,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
待到了皇城入口,那几人从马上跳了下来。
守宫门的侍卫忙行礼道“谢将军方才城门处的守卫已来通报过了,陛下在勤政殿等候将军。”
谢无疾微微点了点头,大步向宫内走去。
穿过竹林,还未到勤政殿,朱瑙已在掖池边等他了。
谢无疾上前,朱瑙快步迎上来,话还未说,先抱了个满怀。
朱瑙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尘土味,便知他赶路着急,吃尽风霜。他问道“累么”
“还好。”谢无疾环着他的腰,呢喃道,“见到你便不累了。”
朱瑙“噗”地一乐。谢无疾如今也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他这样子若让往日被他震慑惯了的三军见了,只怕要惊出眼珠子来。
两人抱了一会儿,谢无疾低声道“都已谈妥了,你这个月便可颁布诏令,顺序一会儿我写给你。”
这几个月里谢无疾一直不在洛阳城,他去了北方,与自己的部下商谈裁军之事。
这一次的全国裁军,将由谢无疾始,他会一举遣散掉自己手下八成的兵马。而他手下的兵马大多还在北方,是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