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皱着眉摇头,弯下腰在朱瑙耳边低语道“公子,要将袁肖与钱施召来吗”上官贤若不信朱瑙说的,请他旧部前来对质,一切也就明了了。
朱瑙朝着面无血色的望了上官贤一眼,摇头道“算了,不必了。”
上官贤并非不信,只是不能接受罢了。如今他情绪激动,若召集他的旧部来,谈得拢还好,若谈不拢,致使双方翻脸,反倒弄巧成拙。
上官贤蜷缩良久,终于从窒息的痛苦中缓过来,抬起头,目光满是恨意,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
倘若这份名单是真的,他在朝中的党羽部众与亲朋友人几乎已尽数遭受牵连他可以放权,他也不怜惜自己的性命,可是那些人只因与他沾亲带故,陶北就下此狠手陶北何故如此对他
他竭尽全力为陶北寻找着理由,可他的头脑一片混乱。是陶北不相信他的忠诚还是陶北怨他失了蒲州到底为什么啊
见上官贤如此,朱瑙轻轻摇了摇头,未再苦苦相逼。他缓缓站起身,道“还有三日时间,上官将军不妨再想一想。你若有不解之处,可随时询问院中的人手,他们会为你解惑。你若想召见旧部,吩咐一声,也会有人替你安排。”
说罢他便转身带着程惊蛰等人离开了。
收服河南几处州县后,朱瑙与谢无疾极为忙碌,每日案牍劳形,焚膏继晷,还紧急从汉中、蜀中及北方调拨了不少人手来帮忙。
朱瑙分明记挂着上官贤的事,然而三日时间转瞬即过,他埋头于政务间,到第三日已过了大半,他竟还没想起这事来。
直到手下前来禀报“陛下,上官将军求见,说是四月之限已到”
朱瑙微微一怔,正要命人传召上官贤,忽又想起什么,问道“这三日里他召见过什么人,问过什么话吗”
手下摇头“启禀陛下,他什么人也没见过,每日都躲在屋中不出。”
朱瑙微微挑眉。他尚未见到上官贤,却先叹了口气。
少顷,他道“把上官将军带来吧。”
约莫一盏茶后,上官贤被几人带到朱瑙面前。
三日未见,上官贤的面容憔悴了不少,两颊凹陷,瞧着竟似忽然瘦回了蒲州城刚破时的模样。可人又怎可能三日间暴瘦无非还是面色不佳的缘故罢了。他的眼神也较三日前有了变化,只是那变化太过复杂晦涩,难以言明。
两人对视片刻,上官贤平静地问道“四月期限已到,朱公可还遵守当日的承诺”
此言一出,周遭的人纷纷吃了一惊上官贤难道还想回梁国去他早已被陶北当做逆贼,根基尽毁,又如何还回得去
朱瑙已然料到,并未吃惊,只问道“上官将军可知陶大将军缘何如此待你”
“我知道。”上官贤平静道,“所以,我更要回去。”
周遭众人看上官贤的眼神愈发惊奇,仿佛从他头上看到了圣光。
三天的时间里,足够上官贤想明白陶北此举的缘由了。陶北并非不信任他的忠诚,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两场大败,已经严重影响了陶北的威信。而陶北当日扶植起来的小皇帝,由于朱瑙的抢先登基,也没能为他笼络到人心,反而成了一个笑话。如今岌岌可危的,不止是梁国,更是陶北本人。
蒲州城破后,陶北选择暗中夺取上官贤旧部的兵权。倘若他成功了,或可保住河南。可偏偏他失败了,反而逼反了几路人马。这消息传回邺都,国情雪上加霜,更重要的是人心溃散。凡是上官贤的亲朋党羽,几个不为陶北的举措感到寒心与不齿陶北为怕这些人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