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被捆缚的男子让人用绳子提到了甲板上。
黄东玄背着手踱过去,居高临下地打量那男子。那男子羞愤至极,将脸拼命转开,恨不能就此将自己脖子拧断拉倒。
黄东玄幸灾乐祸道“哎哟,这是谁啊我瞧瞧,这不是方继方将军么怎么被人捆成这样谁捆的呀”
方继浑身僵硬。
黄东玄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更大声了“不会是你的手下哗变了吧”
方继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几乎把牙磕碎。
黄东玄没说错,方继是被长沙军揍成这样、捆成这样的。
援军迟迟不到,即使荆州军不派人来游说,长沙兵们也知道,他们已经被舍弃了。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连带着破灭的是对主帅的信任与顺从已经走到绝路上了,难道他们还要任人献祭吗
因此当荆州军前来说降,给他们指出一条活路,方继却执意要断绝这条活路的时候,最先愤怒的是长沙兵们。经历一番混乱和内斗之后,方继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见方继死硬顽固,迟迟不肯说话,黄东玄的一名手下猛地拔出佩刀,高声道“大哥,既然这姓方的一心寻死,咱别跟他废话了一刀砍了他得了”
方继额角的青筋抽动了一下,紧闭双眼,仍不出声。
黄东玄默默观察着方继的反应,见他并不畏死,便摆摆手让自己的手下退下了。
他往椅背上一靠,好奇道“方将军,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吧我难不成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方继冷笑道“废话少说无耻黄贼,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
黄东玄的卫兵们勃然大怒,正要上前教训着不知好歹的家伙,又被黄东玄用眼神制止了。
黄东玄并不因为被骂了一句无耻而恼怒,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耻。他饶有兴致地问道“方将军觉得我如何无耻说来听听啊。”
方继没想到黄东玄会这么问,不由一愣。双方僵持片刻,方继涨红了脸,怒道“你你这不忠不义,过河拆桥的小人你再三变节,投了新主,便坑害旧主你可知有多少人为你所害你竟还有脸问这样的话”
黄东玄眯眼。
关于两次变节的事,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他只淡笑道“方将军战场上技不如人,就搬出这套迂腐说辞来给自己撑面子不嫌丢人么”
方继勃然大怒,正要再骂,黄东玄忽然又道“当初孙府尹是如何把我从江陵府请到长沙府,我料想你并不清楚,这些没什么好说的。至于我是如何归降蜀府的方将军,你就当真一点不知情”
方继又是一愣。
黄东玄反水后,孙湘自然把一切过错都推到黄东玄和王占的头上,说是他二人变节才致使军队大败。可实际上黄东玄当时的处境,同为军官的方继不可能一点不知情。他只是
还没等他作答,黄东玄又道“这也不说了。或许你确实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相信方将军肯定知道你觉得,孙湘是个值得跟随、值得为他卖命的明主么”
方继眼神一闪,竟答不上来。
过了片刻,他哆嗦着把话题扯了回来“黄狗贼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当初、当初将士们跟着你征战疆场,舍命取义,你却因为贪生怕死而轻易变节你可知有多少人受你牵连,丢了性命,前途尽毁吗你还敢说你不是无耻小人”
黄东玄挑眉,忽然明白了方继如此恨他的缘故。他左右望了望,朝着边上一名长沙士卒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