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朱瑙, 苦口婆心地劝阻“东家, 眼下才开春, 粮食都是去年的余粮了。价又高, 粮又旧。再过几个月,到了秋收, 粮价必然会大跌。到时候旧粮非但价贱,还没人要。除非秋收前能把粮食卖完, 要不然这生意可赔大了啊”
朱瑙正在看账本, 闻言漫不经心道“是吗”
刘奇“”
朱瑙显然没把他的劝告听进去, 他只能继续苦口婆心“若是东家真想做粮食生意, 何不再等几个月今年雨水充足, 秋日也必然会有好收成。到时候收粮,也会有个好价格。”
“哦, ”朱瑙翻过一页, “是个好主意。”
主意是好主意。然后呢没有然后。
刘奇那叫一个郁闷。他百般思索, 揣摩不出朱瑙这样做的用意。劝又劝不进去,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揣摩朱瑙此举用意的不止是刘奇一个人。阆州城的许多商贾也都注视着朱瑙的一举一动。
打从朱瑙低价清货开始,人们便议论纷纷,不知朱瑙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等他开始收粮, 人们更是迫切关注。
这日李绅和朋友约好了晚上去勾栏喝花酒,几人一见面,聊得不是勾栏里的头牌,倒是朱瑙今日的举动。
张翔道“听说朱瑙今日派人去巴州收粮了。他囤那么多粮食,到底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另一人道,“为了凑钱,他把几家店面都盘出去了,可真是孤注一掷。”
李绅这几天很是神清气爽。朱瑙的药铺关了,他家生意终于回温了些。然而这并没有让他对朱瑙感恩戴德,反倒落井下石“那家伙就是个疯子。整日说胡话,做疯事。从前能赚钱是他运气好,这一回,我看他不亏得悬梁自尽,哈”
张翔却有些忧心“我倒觉得那家伙每回说话做事,看似疯癫,却都有几分道理。我听说这回他原本是出城进货,半道上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改换门面。若说他只是一时兴起,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没准他知道些什么”
“得了吧,他能知道什么”李绅不屑,“去年是小年,今年必然是丰收大年。除非有天灾,要不然粮价只有跌,绝没有再涨的道理了。”
“天灾”张翔想了想,也想不明白。
“就算真有天灾,他能提前知道”李绅振振有词,“他是会观星象还是会算命真有这本事,他怎么不去赌场算算还做什么生意”
张翔隐约觉得不对,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哈哈一笑,想把话题揭过。
李绅却仍不尽兴。他冷笑道“朱瑙不是去巴州收粮吗要是他回来的路上,让山贼劫个干净才好呢”
李绅一语成谶,不出两日,朱瑙的运货队竟真让山贼给劫了。
这回进货朱瑙没有亲自前去,消息传回阆州的时候,他正在看最近的账本。一名伙计慌慌张张跑进来汇报“东家,不好了,咱们的商队在仪陇附近让山匪劫了”
“哦”朱瑙不慌不忙地放下账本,“是哪个山寨劫的”
伙计道“是长明寨。”
打前朝起,昏君不理朝政,朝廷,民不聊生。于是群贼尽出,区区一座山头,最多能有十几个贼寨。贼寨少则十数人,多则数百上千人,官府也奈他们无何。
朱瑙问道“他们劫了多少东西”
伙计苦着脸道“十车粮食。”
若是寻常商贾这会儿怕早已暴跳如雷。朱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