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分成几片区域,眼下其他区域大都安安静静,唯有一个区域热闹异常那是将士们的家眷所在的营地。
谢无疾此次出征,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士卒们并没有带家眷出来。由于许多士卒的籍贯就在延州,所以家眷们也都被留在了附近一带。延州城沦陷,不少士卒的家属被困在延州,生死未卜。但也有不少士卒的家眷逃了出来,听说军队在富县的消息后便找了过来。
为了维护军纪,士卒与家眷们并不能混居,家眷也不能在军营中随意走动,以免有叛军混入其中,侦查军机。只有每日训练完后,士卒们能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与家眷相会。
谢无疾和午聪走到大营旁,只见那里有男人抱着孩子哄笑,有青年蹲坐在老人膝旁说话,也有少年和少女挨得极近,手牵着手,耳贴着耳喃喃私语。
由于谢无疾和午聪脚步轻,很多人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靠近,他们也不刻意打扰旁人。两人拐过一棵大树,便看见树的后方有一对年轻男女正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拥吻,从头到脚都仿佛被胶黏住,亲得啧啧有声。
这样的画面猛然撞进眼里,谢无疾一怔,午聪吓得“呵”了一声。
那年轻男女听见声响,仍舍不得分开。小兵睁开眼用余光往边上瞥,瞥见谢无疾和午聪,先是一愣,旋即被雷劈似的跳开。
“将将将、将军。”小兵脸色胀的猪肝一般红,声音蚊子似的轻,恨不能把脑袋埋进胸口去,“午、午长史。”
谢无疾也有些尴尬,抿了抿唇,道“无事。”
众人僵持片刻,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年轻女孩捂着脸躲进树后,不肯出来了。
少顷,谢无疾转身走了。
午聪拍拍小兵的肩膀,挤眉弄眼地示意他继续,然后朝着谢无疾的背影追了过去。
两人在家眷营中转了一圈,入耳皆是欢笑声,入眼皆是和乐美满。众人经历生死,难得有与家眷团聚的时光,自然珍惜点滴。谢无疾和午聪受人们情绪感染,心情倒也好转不少。
然而从家眷营出来后,午聪却又怅然若失起来。
这些年来他并未娶亲,倒不是刻意为之,只是一则公务繁忙,二则南征北讨,鲜少能在一地久留,事情自然也就耽搁了。如今看到他人恩爱,难免备感孤寂。
他忽然又想到谢无疾也不曾娶亲,想来也是同样的原因。他脱口而出“将军可有娶亲纳妾的打算”
他说完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谢无疾一贯不喜谈私事的。
他本以为谢无疾会说山河未平无暇他顾之类的话,却不料谢无疾脚步停了一停,眼神动了一动,却是无话。
午聪愣住谢无疾竟然真的在想难道他真有什么想法
片刻后,谢无疾仍然未置一词,又继续拔步,向前走了。
施州。
黄昏时分,韩风先骑着马来到校场,只见士卒们坐着的坐着,靠着的靠着,喝水的喝水,说话的说话,一派悠闲之景。他勃然大怒,鞭子朝地上狠狠一抽,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士卒们一惊,忙起身列队。
负责带领训练的百夫长跑到韩风先的马前“指挥使,我们已经操练了一天了,眼下我让他们休息一会儿。”
韩风先铁青着脸,斥责道“我如何与你交代的每日练到酉时现在才什么时辰”
百夫长忍不住看了眼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