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疾没说什么,只将那单子还给午聪,道“我现在去一趟薛家。”
午聪忙去牵了匹马,跟着谢无疾一起往薛家驰去。
谢无疾到了薛家,那是个墙高近五米的大宅。门口的仆从见了他,大吃一惊,忙迎上去“谢公子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先进院子里歇会儿吧,我马上去叫薛公。”
谢无疾利落地跳下马,大步向里走去“不用。我自己进去。”
午聪也下马跟上。
他们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大,一会儿就已穿过回廊。那仆从一路小跑,居然愣是追不上。
路上遇到的人见了谢无疾,忙纷纷行礼。谢无疾目不斜视,一路进到主院。
薛富正在院里晒太阳,忽听外面脚步声,扭头一看,谢无疾和午聪已到面前了。他大吃一惊,坐直身体“无疾,你怎么来了”
谢无疾走到他的面前,先行了一礼,然后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午聪则在他背后站定。
薛富看看谢无疾,又看看午聪,和蔼地笑道“一路过来渴了没有午时厨房里炖了点燕窝桃胶,给你们盛点”
谢无疾却恍若未闻,平静道“舅舅,我是为了军饷的事来的。”
薛富脸一沉“无疾,你这孩子实在不懂事。你在这里驻军,平日也不知多来看望舅舅,难得来两趟,张口就问我要钱粮”
谢无疾道“恕外甥失礼。若非走投无路,也不来麻烦舅舅。”
薛富不满地摇头“若是你自己问我要东西,一万两银子我也给得你,算不了什么。可军粮军饷这该是朝廷出的,哪有让我出的道理”
谢无疾道“舅舅知道,阉人把持朝政,军饷已经一年没拨了。”
薛富皱眉“那也该本地官府给。”
谢无疾道“官府已经没钱了。”
薛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那就去民间征收啊反正朝廷的钱原本也是那些农户和商人交的税钱。你直接管他们征不就是了”
谢无疾道“百姓早被官府盘剥尽了。若再问百姓收缴,必会有大量人去投靠反军。前日就叛逃了一个村子。”
薛富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就让富人出吧。这澶州还是有几户富人的”
他话还没说完,被谢无疾打断了“向他们征了。可他们见舅舅每次都不出粮,便以为我心软,照顾亲眷。于是他们都托了关系来跟我打招呼,有攀上我远亲的,有搭上我副将的。每次征讨,他们只肯拿出几百斤粮,实在不够军队吃用。”
薛富瞪眼“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他们不肯出钱,倒成我的不是了”
谢无疾从头到尾说话都是平平的,薛富问一句,他答一句,不见喜怒。倒是薛富被他说得总是生气。
谢无疾又用那样无波无澜的语气道认错“外甥不敢。”
薛富哼哼。
谢无疾又道“舅舅,军队的存粮已经告磬。一旦断粮,必定军心不稳。反军的进攻虽已被我击退多次,可他们仍然贼心不死,伺机再来。若澶州被反军攻陷,他们必会到处烧杀抢掠。到时澶州人人难以自全。”
薛富不以为以“什么反军,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说实话,便是没有军队驻守,我也不怕他们。我建了高墙,修了堡垒,又有家仆上千,还怕他们抢我倒是另外几个富户,他们该拿军饷出来,让你保护他们。”
谢无疾道“且不说反军。一旦军队真的断粮,这几千士兵连我也压不住他们。他们极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