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近前来, 低声道“老圣人, 万岁爷叫奴才接您进宫。”
四爷看了傅恒一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声“难为你了。”
傅恒的鼻子一酸, 差点没哭出来。
是的所有的决定都太过为难, 但又不得不做。
四爷搭着傅恒的手站起身来, 他一站起来,周围一圈的人都跟着站起来,又是紧张又是忐忑的看着。四爷朝众人道, “都别怕, 好好的吃顿饱饭。大家听调遣, 朝廷安排车马送大家回去。路上吃喝用度有人负责,保管叫大家饿不着。禁海的事情,我给个明确答复。禁海要禁的是洋人的船只, 没有得到朝廷准许的船只进出,得禁不仅现在要禁,以后也要禁。以后咱们的水师会在海上巡查, 凡是私自进出港口者,一律问罪, 货物查没相反,凡是有朝廷许可的船只, 自由航行,有水师保障其安全。大家回去,该做工做工, 该干活干活。每人可领取两个月的救济粮,以保证大家回去之后,两个月内不至于饿肚子。而咱们的皇家商号,我记得给各地的厂子下的单丢已经排到年底了”
栋喜在边上忙道,“别管洋人跟咱们做生意不做生意,凡是皇家商号给下的单,皇家商号都会按时收货。货哪怕压在手里,也不会叫厂子吃亏。厂子能出货,各位就有活干”
四爷点头,“都听到了。皇家的招牌都压在这里,诸位可信的过”
信的过信的过
后面就有那带头的,高喊了一声“老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山呼海啸的高喊万岁的声音。
傅恒偷看老圣人的表情,发现老圣人脸上不仅不见喜,反而满是忧色。再扭脸去看老娘娘,老娘娘脸上的表情跟老圣人如出一辙。
四爷转身就走,过去的时候牵了桐桐的手。
傅恒紧紧跟着二位,从人群里绕出去,已经有龙辇等着了。龙辇只有华盖,四周的帷幔撩开,里面的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外面的百姓也可以看见龙颜。
这东西可不是傅恒准备的。
可这会子他却只当这是自己准备的,躬身请二位登辇。
傅恒在龙辇边伺候着,恍惚听见老娘娘说了一句“从来只有儿子造老子的反的,哪里见过老子造儿子的反这事传到天下,那便是最大的笑话”
是啊被儿子造反了,当老子的虽气,但这也说明后继有人呀
可若是反过来,味道好似就不那么对了。
傅恒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声,从老圣人再度出现,就已经注定会有今日的局面。若是皇上听话,按照老圣人的理念去执行,皇上还会是皇上。可是,皇上之所以是皇上,那就是他已经是一位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了,有些东西,是妥协不得的。
于是,冲突在所难免。
如今这局面,不是老圣人想不想去造皇上的反,而是这些年下来,老圣人的一些理念,已经初见成效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这不是皇上说了算的。那谁说了算,是天下收益的人说了算。
就像是现在,那么多人聚集而来是肯定是有人组织的。但这组织的人不会像是朝廷这样管着大家的吃管着大家的喝,路上的该花的银钱还得自己掏可大家为什么愿意自己搭钱进去,愿意从南到北的这么折腾。那是因为,皇上的想法不得人心。因为百姓们潜意识里知道,到了京城,总会有说理的地方。
谁给了他们自信,觉得只要去了,就一定会有人主持公道
是老圣人
书院的学生哪里的都有,这些学生将老圣人的做派宣扬的人尽皆知。人们朴素的认知里,觉得老圣人是皇上的爹,找老圣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