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边的是个穿着大裤衩大汗衫,然后将汗衫撩起来,露出肥肥的肚子的五十岁往上的男人。脸上横肉遍布,瞪着眼睛,像是要跟谁干上一架。手上一把折扇扇着,脚上那夹板拖鞋穿着,脚上和脚腕下面都沾着土。
此人就是林忍让。
这长相,瞧着也不忍让呀。
林雨桐看过去,“叫他捎带的帮我买个东西,我对计算机不太懂。办公室那边那个出了点故障”
哦
林忍让防贼似得看了四爷一眼,然后脸上的表情缓和多了。这小子以前都是畏畏缩缩的,见了人也是溜边走的。没钱就没钱,小孩子家家的,出门在外,谁还没点难处但没钱你好好说呀,或是手脚勤快点,见人热情点也行呀。进出都跟贼似得,叫人瞧不上。不过这回,倒是瞧着有点模样了。
但有模样也不行呀自家二闺女那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
四个闺女没儿子,老二老三也没怎么管,这俩倒是出息了。老三那是跟家里左右亲不起来,想留在家里养老估计也是没戏。只老二,医学院硕士,能留在医院,哪怕是合同工呢,咱家指着你挣钱吗想要的就是那份体面。这村里的相亲,街坊邻里,朋友故旧的,但凡去好医院,那一定得先是省一。他现在逢人就说,“去了就去急诊找我家桐桐叫她带着你去”如今不想干了
别人不说你是不想干了,只会以为是你干不下去了,人家不要你了。
这哪行呀
上了八年,把自己耽搁到三十了,回来就在诊所里混日子呀
哼
“回家”他恶声恶气的,“回家再收拾你”
桐桐跟四爷对视了一眼,传达了一个信息稍后网吧见。
然后四爷转身带着桐桐为数不多的钱,先找个凉快的地方填饱肚子再说吧。
桐桐呢,则跟着林忍让往家走。
药店的门开着,侧门挂着纱帘。从始至终,林雨苗都没抬头。她就跟没听见似得,低头玩她的手机呢,也不知道跟谁在手机上热聊呢。可可被林阳带去补习班了,晚上林阳回来的时候,再带着可可一起回来。
林忍让吆喝“每看见老子回来了不知道泡杯茶呀”
林雨苗顺手拿起边上垂着的耳机,往耳朵上一塞,继续她的,表示我没听见。
林忍让在侧门口站了半分钟,才气道“我是欠了你的还是该了你的”
林雨苗蹭的一下将耳机拿下来,“你说你是欠了我的还是该了我的怎么看我在家不顺眼了不顺眼我就走,我还就不在家里呆着了。”
林忍让气的刚要说话,齐芬芳从诊所侧门出来,“忍让”
林忍让把到口的话愣是给吞下去了,“喊什么老子又不聋”然后一边往里走一边嘀咕,“败家娘们生了一群败家”
还剩下娘们两个字,他愣是没说,大概也觉得用娘们这样的话说亲闺女不怎么好听。
气没撒出去,林忍让回头瞪老二,“你给老子进来,好好说你的事。”
进了屋子,空调打开,屋子里马上就凉快了起来。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家里那不知道什么年月弄的木头沙发上,呼哧呼哧的扇着扇子,“咋的了人家不要你了”
“没”林雨桐也坐下,决定耐心的着点,“过几天签合同但是合同工的话,一个月也就是三千来块钱这些钱”
“这些钱是不够你吃还是不够你花”那边直接怼了一句。
“不够吃也不够用花。”林雨桐坦然的看着他,“您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