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朝中有一段时间的波动,只是先帝后期很多事情已经交给太子打理,如今新旧交替变化不大,这点波动只是小浪花,很快就散了。
四皇子全力支持新帝,程珮仪与新帝关系也不错,农政司一切如常。
全国都进入了为先帝守孝的日子。
四皇子低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再离开京城,每天蹲在神农庄的地头,很少看到笑模样。
程珮仪曾以为他对先帝没感情,但是此时看他如此难过才发现这人重情,无论曾经受过什么伤害,只要后来对他好一点,他都记在心里,记好不记坏。
有一天,程珮仪陪他在田间走,两边是冒出嫩芽的绿油油新生植物。四皇子突然说“我后悔前几年动不动跑出京城了。”
程珮仪转头看着他的侧脸。
四皇子望着远方的山“父母在不远游。以前我觉得自己没什么父母缘,这话与我无关。但是父皇走了,我彻底没了父亲,才知道他在和不在太不一样了,那几年皇兄经常年底写信说父皇想我了催我回京,我只当是皇兄自己的说辞,这几日听皇兄说起才知道,我走的这些年,父皇常常念叨我。”
程珮仪被他说得眼睛热热的。
四皇子叹了一口气“如今他不在了,我反倒日日留在这给他守孝,只是还有何用呢”
这句话听得程珮仪心有戚戚,她安慰他“曾经有个真心疼过你的父亲,是好事,把这些回忆装进心里,是一辈子的财富。很多人,一生都无法拥有这些财富。这么一想,很幸福了,不是吗”
四皇子看向她,想起她的身世,果真觉得自己的确比较幸运了。
大魏对先帝的守孝是十八个月,因为守孝规矩多,会阻碍很多事情的落实与发展,先祖对皇帝去世的规矩都调整过,丧礼礼制繁复,后期的守孝简而又简。
这十八个月,程珮仪和四皇子一边守孝一边带着众人整理他们在外游历多年的手札。
流传后世的大魏农业地志,就在这段期间诞生了初稿。
十八个月后,新帝提起了盛王与丰和县主的婚礼。
礼部接了皇上的旨意,向两位新人请示查看王府、神农庄的时间,他们要规划到时候出嫁、纳娶的流程、路线。
接到礼部问询的两人相对坐在窗前。
整个茶室一片静谧。
程珮仪看着茶盘上流畅的花纹,四皇子看着窗柩上的光影,两人仿佛能把眼前的东西看出了花儿。
程珮仪已经把木雕花纹用视线描摹了十几遍,终于丧失了耐心,抬起眼看向对面的人。
“你”
四皇子察觉她的动作扭头看过来,程珮仪的一鼓作气在对上他的视线后“噗”地散了,后面的内容也忘了。
她有些烦躁地揉着袖子“这事情你怎么想的,咱们开诚布公说说吧,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不用藏着掖着。”
四皇子仔细看着她的眉眼,程珮仪快三十岁了,这个年纪换任何一个姑娘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如果成亲生子早一点的,最大的孩子可能也快要定亲了。但是程珮仪许是心境开阔,梳着姑娘的发髻,依旧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且比小姑娘少了怯弱,多了自信的神采。
现在的程珮仪,只要认真梳妆打扮,神采照人魅力十足,绝不是同龄人可比的。
四皇子问她“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这事你最无辜。”
程珮仪抿了抿唇,不想绕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