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舞爪的小狮子突然收了利爪, 吃饱餍足后的小猫似的, 懒洋洋地摊开肚皮,任人揉捏。
乖巧得不像话。
从温以然的角度, 还能看见男孩耳垂处还有未消散的绯色。
她抿了抿唇,刚准备将人推开的手指还抵在宁远胸膛处。
温以然还保持着刚才的模样, 瞪大的双眸依旧,女孩一双眸子涣散空洞,纤长的睫毛还留着水雾。
只有红肿的双唇昭示着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疾风暴雨过后,现下只剩下蔫哒哒的玫瑰。
只可惜罪魁祸首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觉悟。
少年软趴趴靠在温以然肩窝上,少了刚才强势不容拒绝的霸道,宁远声音孱弱,倒是多了几分生病人该有的虚弱。
也不知道是刚才的事还是屋里那两床被子闷的, 少年脸上的灼热迟迟未退。
话虽说得可怜巴巴, 可是覆在女孩手背上的大手却完全没有松开的痕迹, 另一只手将女孩虚虚揽入怀。
强势而霸道。
鼻尖还有男孩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温以然怔怔坐在桌台上。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依旧,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最后凝成一道道水柱, 顺着玻璃窗一跃而下。
室内安静极了, 只有外边的雨声,隐约还夹杂着对面住户的吵闹声。
刚才慢了一拍的心跳此时却变得砰砰作响, 几乎要跳出胸腔。
男孩温热的气息落在自己脖颈上, 温以然不敢乱动, 僵着脖子一动不动, 连呼吸都变得迟钝。
直到耳边有“呲呲呲”的声音响起, 呆坐在桌台上的女孩终于缓过神来。
一声惊呼过后,温以然急匆匆将男孩推开,女孩从桌台跳下,径直跑到锅里边,急不可待将火关上。
锅炉里边的开水早就干得一干二净,房间中药的苦涩味明显,只不过夹杂着一点点烧焦了的味道。
温以然“噫”了一声,女孩恼怒地剜了后面的罪魁祸首一眼,却见男孩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深褐色的眸子写满无辜之色。
宁远怏怏走上前,男孩脸上的绯色已经褪去,然而体温却依旧滚烫得吓人。
原本宁远就还发着低烧,结果那天晚上他还故意淋了雨,陈叔劝了未果,又不敢得罪自家小少爷,只能偷偷打了电话告诉宁母,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然而陈叔不知道的是,那晚回去后自家小少爷还幼稚地洗了个冷水澡,冷飕飕开着冷气冻了一个晚上。
少年委屈巴巴撅着嘴,见温以然重新拆开一个药包,男孩瞳孔一紧,迫不及待按下女孩的手背。
小孩似的闹脾气“太苦了。”
他不想吃药,他只想吃糖。
一种名为“温以然”的糖。
然而女孩完全没有因为他是病号就多加怜惜,想到刚才的事,温以然脸上浮起一丝愠怒。
女孩忿忿地拍开男孩的手,出声斥责道“宁远”
“我在呢。”
少年无辜凑了上前,这会子都是安静了许多,没有再多加捣乱,识趣地退到一旁看着温以然动作。
一室的沉寂,锅炉重新加了水,蓝色的火苗又开始“呲溜呲溜”燃起,没有人再开始刚才话题。
温以然好几次想问起公寓的密码,最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讪讪收了声。
那几百封放在草稿箱中的邮件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无人问津,两人都不约而同没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