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忠照显然很享受被阿谀的感觉,他一整夜脸上都挂着笑, 离开的时候还醉醺醺的表示明晚要继续宴请大家。
结果第二天,局势就变了。
天还没有亮, 雾蒙蒙的看不清方向时,就有人登上了白公馆的大门,此人是白二手底下消息最灵通的,白二有自己的情报来源, 并且每年都会花一笔不菲的金钱。
这人戴着一顶宽檐帽, 身穿黑色大衣, 腰间鼓起一块,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他显然常出入白家, 佣人只平常干活了, 并未多给他几个眼神。
“二爷,看样子是不太好了。”这人上来先说噩耗, “已经打起来, 正式开战了”
他痛心疾首地说“听说很快就要打到上港了, 您要早做决断啊”
白二刚喝了一口咖啡,正和柏易坐在沙发上,享受这难得的休息时光,哪料忽然就有人送上噩耗,且声音奇大,恨不得全天下人都能够听到他的消息。
等白二和柏易拿过信纸一看,这才知道原来战事离他们并不远,坐火车也就一天多的路程,如今火车速度慢,一天多确实算近了。
这人又说“他们武器比咱们的好,周旅长拼死抵抵抗,全军覆没,那边只死了一个人,五个轻伤。”
弹药不足,别人用的是枪炮,他们用的是只能在眼前一米处开枪才能杀人的老式枪,子弹还不够,最后必然是要拿起砍刀肉搏的。
白二眼睛微眯“周旅长周福海”
那人“正是他当年您还说他长了一个猪鼻子”
白二“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周旅长不错,可惜了。”
那人又说“要我说,他死了也白死”
柏易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那人瘪瘪嘴“他刚带着自己的兵牺牲了,他的邻居就把他的妻子和儿子绑了,送给了日本人,说是姓周的才跟日本人有仇,和他们是不相干的。”
柏易忽然说不出话,人生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无语凝噎。
那人说“打是打不赢的,咱们没枪没战斗机,什么都没有,光靠长刀是没用的。”
那人滔滔不绝“依我看,上港现在还有法国人和英国人,勉强能平安一段时间,但法国和英国太远了,没有用,就是美国,那也不好插手的,最多卖点武器过来。”
柏易也知道,现在国力孱弱,就是因为制造业落后,国内造不出对外国来说十分易见的武器,还有很多兵团,听说外国枪有刺刀,他们就用布条子把匕首绑在土枪的头上,以此来模仿洋枪。
武器先进的,只有委员长的嫡系部队,都是美国货。
那人说“所以,我觉得二爷还是暂时出国去比较好,国内都不安全,上港的产业能卖就卖,房子也不必留,等事态平和了再回来,到时候二爷手里有钱,凭二爷的本事,难道不能东山再起吗”
柏易此时被这人的眼光惊住了因为这人说的是对的。
如今白二的富有,就是他的催命符。
白二却看着柏易“你怎么想”
柏易正襟危坐,非常严肃地说“我跟这位先生想法一样,既然局势不太好,就要当机立断,你早点去国外最好,要我看,去美国或英国都可以,去新加坡也不错。”
白二皱眉问“那你呢”
柏易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