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又像讨好又像玩笑,不让人觉得谄媚,也不让人觉得轻视。
然而白二目标明确,并未停下脚步同人攀谈,径直走到了柏易面前。
柏易一下伴随白二一起,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二爷。”柏易放下酒杯,拱了拱手。
白二却说“我听说西方不拱手,都是握手。”
白二伸出一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他眼角微挑“不知白二可有这个荣幸。”
柏易伸手与白二交握“二爷说笑,能与二爷握手,是我的荣幸。”
“晚上有一出戏。”白二说道,“原是想邀请大少一并去看,不过下人去了柏家,才知道大少来了这儿,我邀大少过府,大少再三推辞,赵厅长一请大少便来了,想来是我白二面子不如赵厅长大,或是不如赵厅长讨大少喜欢”
“那是先前话没有说开。”柏易义正言辞地反驳了白二的话,“若是朋友,朋友相邀,我是从不拒绝的。”
白二微笑道“既然如此,大少不如同我一起去看戏”
柏易自然不能拒绝,他笑道“二爷所请,不敢不从。”
白二笑起来,喜恶难辨“是不敢”
“走吧。”
既然是白二,自然不需要跟此间主人打招呼,领着柏易就离开了赵家,等人走了,刚刚安静的大厅才重新人声鼎沸。
“都说柏大少投了二爷的缘,传言果然是真,哎刚刚就该跟柏大少多说两句话。”
“柏大少虽是书香门第,但我看也不是酸腐文人,你是不知道,我原先同一个老先生打交道,实在是太难了。”
柏易和白二坐上汽车,两人都坐在后座,车里满是皮革的味道,实在闷得慌,柏易打开了车窗,外头的凉风吹进来,才喘了两口气,被气味闷住的胸口好上了许多。
“孙琦今夜登台,我想着你与他认识,这才叫你去看。”白二把鼻烟盐粉洒在指头上,递到柏易鼻尖,叫他吸一口。
柏易吸了一口,果然十分提神。
鼻烟历史长久,好烟叶晒干后磨成粉,与各种名贵药材一同封存在地下,一年后就可使用。
不过白二用的这个应当是薄荷的,清凉冲鼻,提神醒脑。
柏易奇怪道“孙先生不是您包下了吗还叫他上台”
白二“原是想着花了钱包着他,无趣的时候也能听些往日爱听的,不过滋味不对,还不如叫他回去唱戏。”
等到了地方,柏易和白二下车,柏易脚踩在地上,才发现这是一座桥。
华鹊桥边立了块木牌子,也不知是何时何人立的,腐朽斑驳,有些年头了。
柏易听旁边也准备去看戏的人在那念叨“重楼跨空雨声远,屋多人少风骚骚。”
“竟然是苏东坡的词。”柏易轻声叹了一句。
白二“早年这里比现在热闹,那时候还没电影院。”
戏曲现在也没落了,年轻人更爱看电影。
戏园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院子外挂着红灯笼,竟不像个戏班子,更像是个装模作样地妓园子。
也不知点的是什么熏香,现在还隔了挺远,柏易就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香味,那院子外头还贴了对联,柏易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都是些淫词浪语,不堪入目。
白二看他不懂,还解释道“现在戏园子都不做一个生意,总要多几条来钱的路。”
既唱戏,又卖春,是现今戏园子的生存之道。
白二来看戏,当然不能坐边角的位子,向来都是中间最好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