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淡淡的摆手,也不说话。琥珀忙行礼退下。
这厢贾母为着元春而烦心,那厢贾元春正靠在坐榻倚枕上,用手指尖轻轻拨弄匣子里排放整齐的荷包发呆。
“禀太太,老爷说直接在柳姨娘房里用了,不必再麻烦太太了。”
“知道了,下去吧。”王夫人捏捏眉心,连着七八天可都没见着老爷人影了,每日从外头进来就径直去那柳姨娘的屋子。这闺女都快进宫了,这一去兴许一辈子都见不上了,老爷也不想女儿
怨一时老爷,又忧心闺女“元儿,都这时辰了,你怎的还不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要怪罪,可不好了。”
元春百无聊赖的,笑道“镇日都在上院里,今儿陪一回太太,还不好太太嫌我呢”
“可不敢这么说,你被老太太养在跟前,我再不舍得,因为着你好,我也忍了。只是老太太这段时日不太受用,偏我病着,以后进了宫里还得倚仗她老人家,你平日那样大方体贴,怎到了跟前又小孩性子了。”
元春是对贾母心里有怨,她罚了太太禁足还不算,在自己进宫的当头儿,给老爷抬进来一个把他魂都勾走的良妾又算什么还搭上了奶母的一条命,奶母不仅奶了自己,还是抱琴的亲姨妈,抱琴必然是要跟着进宫的,这又算什么
元春一手托着腮,眼角波光一转,蹙眉咬着唇叹道“不过是进去当奴才,有什么意趣儿。”
王夫人心口一堵,元春这还是被影响到了,以前她可没做过这动作。先前蒙了心,现在才发现自家元春真不适合做那种弱柳扶风的样子,主要是元春生的个丰润端庄的模样,与捧心西子大为不搭。
只是后悔也没用了,也不好直说,怕孩子脸上下不来。
只得“咳”了一声,笑道“我儿作什么说这些丧气话,咱们家已与甄家说好了的,有甄太妃照拂,你必定是个有品级的女史。况且,这不过是暂时的。”又指着那匣子安慰道“谁家的宫女进宫还能带奴婢,还能带东西”
元春拨弄荷包的手一顿,再有品级,女史也是奴才,更别说带的东西,只是她和抱琴一人一个包袱罢了。若是正经的妃嫔,那是有内务府置办嫁妆的。她这种,就是日后得封高位,也没有这一样殊荣了。
王夫人见元春不答言,也是心疼女儿,忙道“这一匣子荷包里头放的都是银锞子,各式花样的都有,月白的一式儿都是二两的,石青和桃红里头是五两的。红木匣子盛的荷包里头放的是金锞子,绛紫的荷包盛的是一两重的,蜜合色是二两的,缂丝荷包里的是银票子,五十、百两的都有。还有这儿有一万两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给你备用;另有二千的碎银票,放你身边使。”
这些银子把她的私房快掏空了,她这些年管家是得了不少利,只是现银真不多。若是给元春正儿八经的置嫁妆,那好木料的家具、珠宝头面、铺子庄子有的是,也不用她出,压箱银子她也不用给这么多,公中给一份,老太太和老爷也要补贴的,她拿出五千来就能够了。
只现在这样,那起子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就连老爷都没送些梯己过来,更何况别人。正怨着,突然想起来“老太太那里可有东西给你”
元春摇摇头,道“还没有,老太太说我不好带,到时候她封一万两请甄家的送进去,甄太妃收着我用的时候去拿就是。”
王夫人脸上就不好看,老太太这是拿着本来就得给甄太妃的敬奉糊弄人呢。恨恨的想,等以后元春出息了,她非得连本带利的弄回来才罢休。
却听元春又道“老太太那里倒有个丫鬟不错,会些医理,她制得面脂膏子,老太太赏了我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