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舅舅心里泛酸“那下回官媒再登门,咱们就应了十月”
程舅舅既答应了,在官媒登门时,果然点头应下良月十六下聘。吕媒人喜得嘴都合不拢,好话不要钱的往出恭维。她经手的婚事多了,自然看得出来这程老爷是真不舍得嫁甥女,湛家自然也知道,都琢磨着只怕得延到腊月才能下聘。如今不知怎的,这程老爷竟然松了口,允了湛家选的日子,湛家还不知道怎么谢她呢,这谢媒礼还不知得多厚呢。
谁知还不能良月,晚秋菊月湛大就带着湛冬,两父子亲自登门,郑重来拜访。
程舅舅心里疑惑,迎进正厅,叫上了茶,才探问道“湛老爷这会儿上门,所为何事”忽喇巴的,是个什么意思。
湛大面露难色,看一眼湛冬,苦笑道“亲家舅老爷勿怪,实在是这小子不省心,还请亲家母也来听说。若贤兄心里不愿,只听贵府之意,我湛家绝无怨言。”湛大叹一口气,嘴里说着愿凭吩咐,可满脸都是期冀祈求之意。
程舅舅一凛,忙吩咐去请姐姐来,一时朱嬷嬷来了,湛家父子忙起身见礼。
各自归座后,湛冬起身,拱手道“日前朝廷调令,命小子迁为丰台大营守备一职。不日就将上任。”
程舅舅和朱嬷嬷姊弟相对视一眼,程舅舅笑道“这原是喜事,湛兄,令郎高升,年少有为也。况且丰台大营亦离京不远,并不为坏事。”
守备之职为正五品,比六品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直接越过了从六品,况且这也是实权之职。虽则不在京中了,可丰台大营就在京郊,为拱卫都城安全防卫所设,再远能远到那里去程舅舅心道,在丰台大营里,湛家小子的前程就更不用说了,比在五城兵马司里往上升迁要容易的多。湛家小子才多大年岁,已是五品守备,程舅舅只觉这甥女婿寻的是好。
湛大扫一眼厅中,这程家管家十分知机,早在奉茶后已率婆子小厮都避出去了。
湛大也起身,涩道“丰台大营增兵,各处皆有调动,只怕是,朝廷要对安南国用兵了。到时”
“什么”程舅舅噌的站起来,这是说湛家小子许是要随大军出征
湛大苦笑,他快五十的人了,膝下只得湛冬一个,儿子自小律己争气,虽嘴上没好话,可他满心里都是为这臭小子自豪,怎么可能愿意让独子上战场拼命。只是皇命难为,兵部调派,不容违抗,是湛冬自己接下了调令,木已成舟。况且,湛大看了儿子一眼,冬子自小喜舞刀弄棒,自开蒙起,就勤练武艺,不曾有一日懈怠,只怕他心里也想一展豪情报君恩,未必就没个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少年冀望。
再是不愿,可话得说明白了,省的连累人家的好闺女,湛大忍下涩意,强笑道“好叫您家知道。这臭小子只怕有六七成会随军出征。到时,沙场无眼若有万一,岂不带累了贵府千金湛家实不敢相瞒,这亲事如何,只听您二人吩咐。”
想一想又道“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尽可有话直说。若作罢,也是我家之故,湛家一力承担,尽力不叫贤侄女声名受损。是这小子配不上贤侄女。”
程舅舅摆摆手,看向朱嬷嬷,朱嬷嬷拧着眉心,实在没料到婚事到了半截,却生出了这事。只是姊弟两个都知道朝廷之命,湛家也没法子。
朱嬷嬷打量堂下长身而立的湛冬,心下着实属意,叹道“如今已暮秋,若要用兵,大抵在何时”
湛冬回说“晚不过明年季春之时。只怕北地河道能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