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果然不愿意,正要说话,凤姐忙亲自捧上一盏茶,口里笑说“三姑娘身子强健,又小两岁,倒无妨。只是二姑娘,她惯来有些体弱,性子也闷些,到今天也病了一个多月了。府里岁星不利,我只忧心她再出什么岔子,可不是火上浇油,更不好了么。”
凤姐心道,先稳住老太太,把迎春的事定下来,探春那里,日后再筹谋罢了。
贾母细想一回,这话不错。很不必两个丫头都留着,探春比迎春合适,身子骨好不说,还是宝玉的亲姊妹,迎春要远了一重。况且娘娘若是能自己生,那才最好不过。
半晌,贾母叫来赖大家的,问“前儿我恍惚听你说有个什么官媒婆上门,是什么人家的”
赖大家的笑道“是个什么孙大人和咱们求亲,官媒婆朱嫂子天天拿着个帖子赖死赖活的打听求问。”
贾母笑道“那还罢了,她再来时,请进来我见见。”
凤姐一听,登时急了,她暗地里忙活了几月,赖大家的不知道那个孙大人的根底,王凤姐却知道这是个五毒俱全的混账种子,就连继母身边的丫头们都不放过,谁家的女儿嫁给他才是祖上十八辈子丧了德行,才有此报呢。
忙插嘴笑道“那里来的什么朱官媒,孙大人外八路的小卒子也敢咱们家里凑。老太太您知道,我叔叔虽没了,可两个姊妹嫁的都还好,就连最小的妹子,也定给了保宁侯家的幼子。若是老太太放心,二姑娘的事包在我身上,我只求求她们便罢了。”
当着赖大家的面儿,又加了一句“二妹妹若是有个好人家,日后姻亲处起来,也是个臂膀。万不能委屈糟蹋了,不看虚名,讨个实惠是真。”
做了那么些准备,又废尽了口舌,好歹讨了贾母喜欢。而贾赦那里,贾琏用一对鸡血石古章子为饵,花言巧语一番,贾赦本就不在意这个养在二房的庶女,听说看重的姑爷家里有这等印章,立刻就愿意用女儿来换。他话说“反正留着,也不过是替老二家的收拾烂摊子。人家愿意用那种金贵的东西来换,自然是属意看重她的,这也是我疼她的心了。”
贾琏回去一说,又是寒心大老爷心狠,又是替自家不值,抱怨道“前前后后费了多少功夫不说,还要搭进去古董,咱们能得什么好处呢。”
王熙凤正高兴呢,闻言当即沉下脸子冷笑道“那原是我叔父的珍藏,又不是二爷私库里出的,二爷心疼什么呢二爷私库里再满,也贴不到我们身上,只告诉二爷,若果真像咱们想的,日后二爷有再多古董金银也没那运道去花用我劝二爷多尽些心,说不得日后二妹妹就能帮扶一把呢。”就算救不了大人,她作亲姑姑的,却能护得住大姐儿。若大姐儿能好,别说一对古章子,就是十对百对,如今又有什么舍不得
诸事要忙,日子过得就极快。
似乎须臾间,就到了八月初八日,湛朱两家文定之时。
三书六礼,文定为第三礼,此时需请出聘书,由湛家主事者和官媒,携文定小礼,一并郑重送往程宅。
文定仍需奠雁礼。八月时,已是大雁南飞的时候,许多人家此时都用木雕的大雁替代,湛冬弓马娴熟,早先擒获了好几对大雁,放在湛家偏僻的庄子里养活。大雁野性,极难养活,唯有重金请养雁人侍弄,在人迹罕见有河流湖水的庄子上才能活。
几家亲厚的宾客上门,都言湛家重礼,极中意这亲事才能有此举。
程舅舅笑的很是开怀,索性请湛家主事人到花园里看先前纳采时湛家所送大雁。
大庆朝与先古时期不同。先古时六礼中除下聘礼不许奠雁,其余五礼皆需奠雁礼,奠雁礼常是一只大雁,六礼走完,却需五只大雁,大雁本是忠贞之鸟,况且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