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因笑道“刚才你舅舅还和我说呢,说咱们家绣绣很有点子运道时气,逢凶化吉不说,多少不顺的事儿到我闺女身上就顺了起来更有,你才说亲事,把这喜事开了头,果然就带出来一串儿好音信儿可见,姆妈的小闺女真就是个小福星。”
朱嬷嬷爱怜的帮闺女理理鬓发,她心里头想一想,绣绣长到这么大,果真就是运气十足,若换个人,只怕荣国府里那么多下场悲惨的丫头就是例子。唯有自家女孩儿,说起来,委屈辛苦都受过,可大事上从来都是遇难成祥,瞌睡来了枕头,一路走过来,竟只是“顺理成章”四个字罢了。
听这话,叫朱绣也一怔,随即眼里忽然有了热意“最有运道的,就是遇见了姆妈。”原先是赖着双好耳朵,狠命挣扎,可自从梨香院认母,头上身后就有了遮风挡雨的亲人作倚靠。朱绣很清楚,姆妈和舅舅帮自己挡了多少风雨,有亲人保驾护航,才能顺遂如斯。
闺女的话,由不得朱嬷嬷不红了眼圈
程宅里头馨香满室,荣国府却愁云密布。
“老祖宗,自打薛姨妈送来了请柬,太太病的更沉了。宝玉被老爷死命打了一顿,混混僵僵的,如今还没好全。几个妹妹也是病的病,养的养。就连我,也是气短神昏,总也不好。我琢磨着,许是咱们府里流年不利,请张神仙来瞧一瞧,或是作喜事冲一冲”凤姐扶着平儿的手,黄白着脸儿,窥着贾母的神色小心道。
贾母正不自在,这桩桩件件,接二连三的,都是不遂意的坏事,她已有年岁,哪里能搁得住,气郁神闷,很添了不少的小病症。凤姐的话,正是说到了贾母心里。
正欲说时,赖大家的进来回话道“林姑娘打发人送来两篓子太湖菱角和鸡头米进来。”
贾母忙命叫进来,又问“玉儿没说要来”
赖大家的就不大敢回话了。原是老太太隔三差五总是叫人往林家去,不是说身上不大好想林姑娘了,就是说胃口不开,寻些新鲜吃食。林姑老爷从来不露面,管家们也还客气,林姑娘亦十分礼遇,总要招进贾家去的女人问说几句,次次都送东西叫奉给老太太,可却从不自己登门。
贾母叹一声,事到如今,两个玉儿的事不死心也不成了。幸而黛玉还算孝顺,有这个外孙女在当间儿,林姑爷就是再气,过一二年,两家也慢慢能和缓起来。
“禀老太太,还有一事,林姑娘叫把紫鹃带回来了。说不忍见她常日思念父母,骨肉分离终归不妥。还说紫鹃心细周全,叫紫鹃替她好生侍奉您。”
贾母一愣,哭道“我的玉儿呐,还想着我这老厌物。你们往日总抱怨我偏疼她,可如今看看,这么些孙子孙女,还是玉儿孝顺”又命快把紫鹃带上来。
凤姐一边听了,忍不住暗暗撇嘴,旁人都说她变脸快,可跟老祖宗比,才不算什么呢。自家这位老祖宗,真真才算是脂粉队里英雄,识时务的很,最是个见风使舵的人物。
紫鹃一身簇新的绫罗衣裳,发簪耳坠子,戒指手镯皆是时兴的式样,俏生生的立于堂下,竟然叫人觉得有些衣锦还乡的意味。
贾母心里不是滋味儿,嘴里还只道“好好以后你还是伺候我,就住朱丫头以前的屋子罢。”
紫鹃禀明了林黛玉的嘱托,贾母叫了赏,凤姐因问“平儿帮着紫鹃丫头去收拾妆匣衣裳,另叫人开了后库,取新的铺盖送去。”
赖大家的忙道“紫鹃姑娘的行礼,带了三个箱子回来。”
紫鹃因道“姑娘说旧的不要了,服侍她一场,赏下来的都是时新的,倒不用大规整。另有些姑娘托我送给奶奶姑娘们的小玩意儿,一会儿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