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舅舅眼睛一亮,说到底,这皇商的差事没个定数,谁知道日后怎样呢,可这方子却是能传家的好东西,做好了支撑几辈子的门户都尽够的。
“不错,不错你说的行当里各自占份的大概约定倒是真有,只是每年还有许多新进的商家供的新鲜货也在里头,大头吃肉小家喝汤亦是规矩。咱们先头只做供货的小商家,先慢慢站稳了脚跟儿,连着供上几年,内务府记档里就有了。就是日后把这进献脂粉的差事又给了别人,这后来人也得掂量掂量,况且咱们早在这行里立住了。”
绣绣做的别个胭脂他不知道如何,可那脂膏确实是个好东西,北边儿风干硬,那脂膏好用得很。酒香也怕巷子深,借着进上的名头,正能引人来买,识货的人一用就知道了,只这一样就能盘活一间铺子。
“正好舅舅给你在咱家铺子街口置办了一座铺面,就用来开这脂粉香铺。至于咱家开给内务府看的脂粉铺子,是在正阳大街上,舅舅索性请几位内务府的主事参一股,把六成的利尽让出去也就罢了。”程舅舅眼见自家这细水长流的买卖,马上就变通了心思,原先要给朱绣分三成做陪嫁的脂粉铺子展眼就变成了内务府主事们的买卖。有那六成的分润在,想来这件差事能在自家多留几年。
朱绣补充道“我想着,咱们也不跟人家掰腕子,少做几样也罢了。只是把东西作精了,就算入不得宫里的眼,总该叫用的人知道好处,纵然别家仿制去了,也比不过咱们家的。”
程舅舅大笑“正是这个道理都中多有传了数代,百年往上的老字号,这些老字号既不是行当的龙头,也不占行当生意里头多大的分量,可人家细水长流,稳着呢。前朝闹乱子的时候,多少龙头巨贾都败了,只这些老字号,什么货物铺子宅院的都丢抛下,留下家人悄悄缩起来。等天下承平了,人家不显山露水的,换个地方儿又把买卖做起来了。凭着一招鲜吃遍天,多少年都不带倒的。”
甥舅两个热火朝天的合计商量,朱绣拿着笔边说边记下来,也算是古早版的计划书了。
等商量妥当,已过了午膳的时辰。甥舅俩各占五成,朱绣管原料方子,程舅舅照管作坊生产和货物售卖。两人像模像样地立下契书,这铺子就叫朱程香脂铺,程舅舅大有把这铺子经营成老字号的壮志。这可比家里绸缎绣品的买卖把稳的多,绸缎绣品靠的是人面广和靠山硬,这脂粉铺子却是靠实在握手里的方子。
若日后程舅舅认下后人也不怕,朱绣早打算好的,她手里还有几个治冻疮的膏方,还是她脑袋里的金手指当日给的唯一一本药方子里头的,很有效验。单这个,就比脂粉方子还能传家立户呢,这东西又能放在香脂铺子里卖,也能单开铺子,分作两份儿就很妥当了。至于两家后几辈的子孙会不会反目,能不能承业,依朱绣说,这皇位还不能万万年呢,老一辈的去了再怎么洪水滔天也管不着了。
程舅舅可不知道外甥女把她自己都想成老一辈的了,还自觉正当壮年还能大干一场呢。
春柳站在厅角里,好不容易等两人歇下来,忙和内管家问“在哪里摆饭”
因着朱绣大了,朱嬷嬷又不在,甥舅俩吃饭还得作两处,程舅舅惯于前院用,朱绣多在她自己院子的小花厅里。
程舅舅笑道“把咱家小姑奶奶酿的酒破一坛子,请老六叔前头来,我们爷俩吃几盅。”
正往出走,听见秋桂问“那府里二太太给的那箱子衣服怎么处置”
“什么衣服”程舅舅因问。
秋桂道“荣国府二太太送了一箱子衣裳。都是搁旧了的,说是没上身或只穿过一二回的,回来我们翻看了下,料子倒还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