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不知是年岁大些,还是她自个身子有问题,稀里麻里这些年,不管丫头小子一个也没生下甚。
赵氏淌眼抹泪的哭道“我一片心为着老爷大爷哩,我打什么主意了如今合家里的中馈一丝儿都不叫我沾一沾,等儿媳妇进门,她一个新媳妇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儿倒掌了家,越发显得我是外人了老爷,我侍候你这么多年,你不能这么绝情呐”
湛大冷眼瞧着,等她唱念做打诉完委屈,才垂着眼皮道“既这么着,好哇。”
赵氏眼睛一亮,却听湛大道“当日我纳你花了一百两,五十两给了你前头夫家,五十两你自个拿着压箱子。你前头夫家要给你签卖身契,我没答应,你虽是妾,却也是良家的。那一百两我也不要了,还有历年的月例也没少过你的,那些衣裳首饰你尽带着。你跟我一场,我也不为难你,你不是一心跟你娘家好么,今日你收拾了我打发人送你回你娘家,日后你再嫁也好、叫你娘家侄子给你养老也罢,都自便就是,跟湛家跟我不相干。”
赵氏连泪都不敢擦,已是吓傻了的,忙哭天喊地的央求。
湛大冷笑“你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自己心里没数儿还和我儿媳妇比,若是你窝在自己屋里不出来也罢了,但凡出来在她跟前,她坐着、你站着,她进屋子、你打帘别说中馈,谁家中馈叫个妾去管,不够丢人的想是我屋里只你一个,小事情我不愿同你理论,纵的你和你家越发心大了。我往日敬你二分,不过是安生过日子的意愿,倒作兴起你们来了。你也不用求,话我只说这一回,但凡再有丁点不安分,一个妾,撵出去就是。”
说着就命大管事“什么赵家亲戚,哪门子的亲戚再上门都给我打出去还有后头那个赵氏的侄女儿,若是家里当真活不下去,就给她家五两银子买下来,族里九堂婶子孤寡一个,正好把这丫头送去侍候老人。若是她家没打算卖人,赶紧把人给我撵出去。”
看一眼呆若木鸡的赵氏,又道“带几个人去赵家,告诉他家堂屋里摆着的那银枝梅花盆景,盆底下可大辣辣打着我湛家的印记,这就是偷盗的贼赃写了状子叫他家摁手印,他家不肯就告到衙门里去。告诉他家以后安安分分的还罢了,再给我眼皮底下耍心眼子,这状子呈递上去,打板子流放叫他家掂量着”
赵氏已软作一团,须臾间赵氏的侄女就哭哭啼啼的被撵出湛家去,湛家门子还呸呸两声,道“一个姨娘家的侄女,还跟咱们充主子姑娘,谁给的脸呢。”
大元宵节里,湛大快刀斩乱麻的把家里生出小心思的赵氏和其娘家连削带打,处理的一干二净。赵氏虽死求着没被休回娘家,但这些年她小心笼络的人手全被连根挖起,都打发走了,好一似竹篮打水一场空。
湛大浑发作一场,他未必就对赵氏没有情分,若果真丝毫都没,也不会纵大了赵氏的心。只是这男人的心里头,儿子是头一位的,是底线,同赵氏那点子情分,一对上湛冬,可不就什么都不是了么。
比起湛家一大早的不安生,荣国府的阵势就更大上百倍。
十四晚上,上下通不曾睡得,十五日还未到五更,就有婆子到罗翠坞来叫门。因今年冷的异常,黛玉的确有些咳嗽,这几日都是朱嬷嬷和陈嬷嬷轮换着和她睡一床。
外面婆子拍门拍的震天响,黛玉觉轻,迷迷糊糊地问“怎的了”
朱嬷嬷忙拍拍她细瘦的脊背,温声道“不相干,姑娘再睡会。”
又向值夜的杏月使眼色,杏月会意,蹑手蹑脚地转出卧房,开了厅后的小门出去。
罗翠坞的守门力婆已开了门,杏月问前来叫门的婆子“妈妈们有事”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