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敢跑,何婆子只站着哀求“姑娘行行好,我寡妇失业的,没个差使,才不认得姑娘。纵使不认得姑娘,也犯不着什么罪过,姑娘这样作兴,别人知道了还说姑娘拿大欺负老弱。”
九秋都气笑了。这话说的,好像是朱绣姐姐气量狭小,因她们二人不认识自己才歪派她们的错处。倒不提她二人偷进府里的罪过,反倒打一耙,赖在朱绣姐姐身上。
九秋人小跑的利落,展眼就从方才这两个婆子藏身的树后,把几朵菊花找出来仍在她们跟前,怒道“这是什么”
何婆子还要狡辩,朱绣道“咱们是奉了老太太的话,来摘花的,你很不必说别个。我们要折的和这几朵全不是一回事。若只歪缠,我只去回了二奶奶就完了。”
何婆子、方婆子在外头也常听说琏二奶奶狠辣,这才说了自己的夫家名姓,又说是夏婆子带进来的。
朱绣当下就明白了,合着这二位就是日后承包了一块大观园的花木,为着谁先洗头、大闹怡红院,又为着几枝嫩柳、几朵花儿得罪莺儿的那俩婆子。贾宝玉以后的小丫头春燕的亲娘和姑妈。就是那位夏婆子,朱绣也熟悉的很,当日在大厨房时,赶着要认自己做干女儿,自个不愿意还惹了她的嫉恨。
“你去跟你平儿姐姐说一声罢。”当下,朱绣就道。这二人是难缠婆子里的标志性人才,只怕恶的、不管讲理。
这二人不知平儿是哪个,可见这位姑娘是个好性的,还要上来歪缠。九秋就道“你们怎样,原和我们无干。只你们坏了规矩,我们看见了,不敢当没看见,照例跟管事的通报一声罢了。你们再没完,咱们就回了二奶奶去,看怎么说。”
那二人这才不敢了,只跟着九秋去了。
平儿如何发落朱绣也不关心,横竖这二人没有差事,想罚也难。朱绣只想着在平儿那里留个影儿,来日可别选进来了,这俩人,贪财心毒、调三斡四,平白生出多少是非去。
总算能安生的摘些菊花来,朱绣忙了半晌,摘了足有三簸箕。也没往上院去,那边人来人往的,朱绣自己抬一个,后头九秋和三个小丫头两人一抬,往眉寿苑这边来。
谁知迎头捧上周瑞家的,周瑞家的见朱绣这幅形容,忙道“这是做什么去”又看簸箕上,只是些不稀罕的、白菊,就笑道“摘这个有什么用,你要这些,哪儿还用得着自己动手呢。”
朱绣就笑道“泡一点菊花酒给老太太,只是老太太那里人多,不好晾晒,想过去借林姑娘的地方。”
周瑞家的更是捂着嘴直笑“外头买的好菊花酒,才多少银钱一坛子,值得你费这个功夫。”言语里有些看不上的样子。
朱绣只笑笑,心道,买来的能和我泡的比。
九秋就见周瑞家的堵在前头光说话,也不伸手帮一把朱绣姐姐,她可一个人抬着一簸箕呢。
这簸箕虽不沉,却有些大,得两个胳膊抡圆了才能平衡,着实有些吃力。朱绣正想绕过周瑞家的去,却有一个打扮的极朴素的老婆婆从周瑞家的身后伸出手来,帮朱绣扶了一把簸箕。
朱绣一见,老婆婆后头还有个小童,含着手指头,怯生生的抓着大人的衣裳躲在后面,只伸出个小脑袋来瞧。这祖孙两个与穿金戴银的周瑞家的一比,寒酸的很,显得格格不入。
朱绣眼睛一亮,这该是刘姥姥和板儿罢这位老人家可是个福星呢,心眼也真的是好,周瑞家的可一根手指头都没伸出来呢,忙真心实意道谢。
刘姥姥忙忙道“不敢不敢。”她是个实在人,两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