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绣就想起形同虚设的荣府二门,饶是熙凤那样厉害,那些守门的仗着老资格仍旧偷懒耍滑、吃酒赌牌的。
及进厅来,暖煦煦的一丝温香扑面而来,朱绣一闻就知是自己做的黄太史清真香。这味香本是养心宁神的,朱绣调整了香方,加了些川椒、熟艾、茅香,也有避瘟消毒的功效。这房子久不住人,用此香最好。
朱嬷嬷正在厅里,见朱绣来了,忙竖起手指“嘘”的一声,待把朱绣揽在身边坐下,才小声道“里头抄经呢,别惊动她,让我好生把这一炉香饼烧完。”
朱绣笑道“这香又不在忌讳里头,姆妈怎么跟做偷儿似的。”
朱嬷嬷捏捏闺女耳垂,嗔道“又淘气”怜爱的摸摸她头上的丫髻,愁道“咱们这姑娘,忒跟自己为难了,她的身子骨又不结实,我只恐她再生了病。”说着指指屋子,又道“这屋子虽说拾掇出来,但长不住人的屋子没有人气,穷人家都讲究用茅艾熏熏,你给我的这个正好用上。”
朱绣因问“是姑娘不让”
朱嬷嬷摇摇头,道“咱们姑娘是个厚道人,她自己虽跟苦修似的,可并不强要别人如何。”
朱绣就明白了,姆妈避着黛玉熏屋子,何尝不是体谅她的至孝之心。
这一饼熏完,朱嬷嬷又点了三支礼佛用的竹立香,供奉在正厅大紫檀十鹿纹案上的紫铜香炉里,竹立香烟雾缭绕,立时就没了那股香味。
朱绣也悬心黛玉的身体,“姑娘丁点荤腥不沾,鸡蛋奶子也不吃,大厨房翻来覆去又是那样,这么下去,非得亏着不可。”朱嬷嬷也道“正要和你商量这话呢。带来的大夫在林家宅子里呢,陈嬷嬷昨儿说打发人叫来给姑娘请个脉,叫姑娘给拒了。我就想着食补强过吃药,绣儿在这上头惯有想法,你说说”
现代也有素食者,朱绣知道一些“最忌讳的是老吃一样饭。每顿的类数都多些,八宝饭、豆腐、红糖、蔬果还有海菜都顾着,平时也常备着核桃、花生这样的硬果子给姑娘做零嘴儿。时不时我再做些药膳补一补,想来也就无大碍了。”
又嘱咐她姆妈“每日我送来的竹筒水,叫人用银吊子在茶炉子上熬粥吃,滋味比厨上送来的强。”
朱嬷嬷就笑了“那水是雨水你早晨使人送来,我们已用上了,姑娘和陈嬷嬷都赞好。”
朱绣对这个还未能见面的陈嬷嬷也满心好奇,只是趁着无人,她还是先把取字一事先说了。
朱嬷嬷知道自己女儿的本事,听完就满面寒霜,冷道“亏得你耳朵好,若不然,叫他当着面说出口就坏事了。偏咱们姑娘如今还得托庇于此,不然早早搬出去还能落得个清净。”
又说袭人,“这个丫头是个有心人,那位宝二爷屋里早晚叫她说了算。只是长得普通些,怕是压服不住下头上进的人,等着罢,往后那头更不消停。咱们注意着,免得叫靠上来,踩一脚屎,无事也恶心的慌。”
朱绣就竖起大拇指,为之叹服。姆妈这前瞻的极对,袭人如今已经挤得贾宝玉的奶妈子李嬷嬷都快没脚站了,想来那李嬷嬷就快告老解事去了。
朱嬷嬷也板不住脸,笑道“老话说人老奸、马老滑,驴老起姜牙,那点子心肠,我一眼就看清楚了。”
“什么看清楚了”黛玉扶着桃月的手,从里头出来笑道。
朱绣忙起身来,黛玉便笑“姐姐别多礼。姐姐来了,嬷嬷也不叫我。”
朱嬷嬷笑道“才说不叫她多礼,你这又来了。以后来往的日子长呢,可别你来我往这么着,叫我看着眼花。”
说的众人都笑起来。
一时,黛玉道“先前你说的那个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