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陶斋嘴角笑的都绷不住了,两手擎着壶把清泉浇到太平缸里,浇水时不小心碰了那树一下,却突听嘎吱一声,那花满枝头的树干竟如泥菩萨入水一样,裂了。
残枝败花倒了一地,常陶斋站在缸前头,和看花的人都愣住了。
“这”
此时隔着几道墙的地方,朱绣睁开眼来,怅然若失又心满意足。
朱嬷嬷本正看着外孙女的小脸爱个没完,见闺女这样,不免担心,因问“怎么刚醒就愣呆呆的,可是身上有哪儿不舒坦姑爷去前头给你端汤了,一会子喝口热汤。”
朱绣回神,轻轻摇头,亲了亲小囡囡的襁褓,笑道“没有。只是想起一个老朋友。”
“你才多大,嗤,就老朋友,什么老朋友”
朱绣心道,是陪伴而来打了一回酱油的金手指呀。她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一颗极旺盛妖娆的桃树,周身溢满花瘴,枝丫张扬若鬼爪,头顶上紫雷密布,却都被一页黄色的纸挡住了。那纸在雷光中变得越来越小,直至不见。那纸方才不见,紫雷就劈中桃树,挨了一下就枝焦花枯,树底下洇出一片血色来。这桃树颤动起来,不知怎的缩成一点桃粉色小点,冲着梦中的她而来,却被自己周身泛出一片金色光幕阻挡,不多时,那光幕与粉点都消亡了
朱绣在梦中时分明听到脑子里说功德点归零,醒来后看到的外界虽并无不同,可脑子里再没有那习以为常的背景音了,陪伴了两世的系统,终是说再见了。
朱绣用手指轻抚闺女的小脸,笑道“我们囡囡是个福娃娃。”梦里的那粉点分明是冲着自己肚子来的,可这小宝贝却没受一点惊扰,安安稳稳的就落地了。
“可不是,我们生来就带着福气。”
“太太”
“怎么了”朱绣听是秋桂的声音,问道。
“方才得了信,林老爷升去内阁,以后该称阁老了”城门将开,湛家的人就进都中给亲友们报喜信去了,谁知竟带回来这样的好消息。
“大喜呀林姑娘有位阁老父亲,想来更能从容自在些。”朱嬷嬷笑道。
秋桂整衣净手,才进来,喜道“这是今儿大朝的事,还有一事呢,您听了更喜欢”
“别卖关子,快说”
秋桂扑哧笑道“林老爷因感念圣恩,言家中仅有他与女儿两人,当朝把半数的家产都捐给了国库。万岁爷说林老爷忠于王事,功勋卓著,与他君臣相得,念林老爷膝下只有林姑娘一个女孩儿,竟破例封林姑娘县君的爵位,食邑三百户”
朱绣一惊,忙问“果真”
“果真”
朱绣长出一口气,笑道“有实封的县主,林妹妹一生无虞了。”不管是嫁人也好,还是怎的,大庆的宗女比寻常女子要自由百倍,总能依着她的性情过日子的。
春柳却悄悄拉着朱嬷嬷,到外间说“阁老的位子是有数的,自然是内阁里有人退,林老爷才能进。这退的就是隔壁常家亲家祖父,那位老大人咳血不止,怕是不好了。”
朱嬷嬷拧了下眉头,低声道“跟咱们不相干。”
春柳急道“您不知道,早晨常家挪回去的那株桃花树,全枯了。挖开太平缸里的泥,臭的很,那根不知什么时候沤的都烂了,常家又不认这花跟他家相关了我怕他们再攀扯咱们姐儿,那家老婆子的嘴,可损着呢。”
朱嬷嬷眉毛倒竖,呸了一声,道“跟我们姐儿有什么关系他们的树是今儿枯死的,咱们姐儿昨晚子时前就落地了。再说,他们家的亲家老爷都不好了,还说不是他家的预兆,谁信呐”
常家人果然是想祸水东引,正巧湛家生的还是个女孩儿,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