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等人只得收了眼泪,往内室,开箱取衣饰穿戴起来,一齐出厅上轿进宫。
只邢夫人的车架却被等在府外太监拦住,内侍道“只传贾史氏与贾王氏入宫,其余闲人不得跟随。”
把邢夫人气个倒仰,火冲冲的命马车自回东院,因像贾赦抱怨“人家是贵妃的亲娘,我原比不过,只是老太太见我受这委屈,连声都不出,不止不顾我的脸面,连老爷的颜面也一并都不要了”
贾赦正烦心,嫌邢氏添乱,气道“你没听太监说娘娘不好了娘娘是家里的脸面,若娘娘去了,整个国公府的面子都倒了,老爷我的脸面要不要有甚要紧”
邢夫人撇撇嘴“老爷只好心对人家,可人家认不认呢先前顶着国公府长孙女的名头做了娘娘,又要阖族出力建造省亲园子,这园子建好了,她们就不认了除了省亲那次,往后逢年过节,娘娘赏下的东西有二房的,有东府珍哥儿的,就连二姑娘和琏儿夫妇,也因当日跟着二房过活才有那点子,除了这些人,可有老爷和我的还不如个家生子爬上去的贾贵人明白事理,人贾贵人还知道尊卑进退,纵使都是些不值钱的料子尺头,也没弄谁厚谁薄的鬼儿”
这席话气的贾赦胸口疼,贵妃不亲近大房他心里原就有疙瘩,可这婆娘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更叫人火大。不由得喝道“蠢妇她赏那几个银锞子,几块破料子,是在寒碜谁呢公侯府邸的脸都丢尽了,你还敢拿出来说嘴滚”
邢夫人是被贾赦嫌弃惯了的,这会子屋里又没旁人,并不觉丢脸,摔手回房去了。
栖鸾殿外太医跪了一地,宫人兢兢肃立,全无半点诞下皇女的喜意,俨然日薄西山之相。
抱琴穿着鸦青宫装,带着宝石戒指的手指轻轻给床帐中瘫倒的贵妃净面梳发。一应拧布巾、擦手、擦脖颈的活计都是亲力亲为。贾元春双眼紧闭,像是已魂归仙乡一般,不动不言语。
半晌,“你满意了”
贾贵人为她描画柳眉的手一顿,见贵妃仍旧未睁眼,轻笑道“满意什么娘娘宽心,御医圣手都来给娘娘医治,娘娘一定能大安。”
贾元春终于忍不住,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瞪进抱琴眼里“都要劳动贾贵人亲手为本宫描画遗容了,本宫如何大安”
抱琴手不停,画完一侧眉毛,还端详一会子,嘴里轻道“娘娘既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以为本宫死了你就能得好枉你处心积虑,倒成了贾氏假女贾家获罪,你也脱不得干系”
抱琴捂嘴轻笑,嫣红的指甲刺的贵妃眼睛疼。
“娘娘,你怎么不问问我,公主可好”
贤德妃撑起的一股子气力,听见这话都散了,半晌惨笑道“一个天生残疾的女孩儿,就不该被生下来受罪若不是你费尽心机,我怎会罢,总归我对不住她,同她一起去了,也算还了她。”
抱琴冷笑“托娘娘的福,奴婢这一辈子都不能生育了,这全拜娘娘所赐当日你落魄,唯有我忠心耿耿,事事亲力亲为,可娘娘却疑心我要害你,还用那样的法子羞辱我就因娘娘克扣我的药,才叫那病烂到了肚里,我虽命大,却一辈子别想跟人亲近,有自己的孩子。娘娘听我这样,心里是不是高兴些”
“既然全是娘娘赐予的,那娘娘合该赔我一个孩子,我不嫌她生有六指,太医说了,只要等她长大些,就可以去除那多出来的一小点儿,叫她和常人无异。我知道公主仅仅生有六指的时候,真是庆幸啊,本以为会是更大的缺陷,没想到神佛还是眷顾我的,这样的孩子,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