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静皎院,郑氏吩咐仆从打来清水,仔仔细细地洗了把脸,仿佛过往前尘都被这一盆清水洗掉了。
郑氏刚想吩咐仆从把水端去倒掉,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带着哭腔喊了声娘子。
郑氏神情一震,她转过身,盯着门口的人影,有些不敢置信。
“绿珠你怎么”
绿珠眼里含泪,快步走到郑氏跟前跪下,重重磕了个头,“娘子,是郎主让我重新回来您身边的。不仅是我,还有很多人都回来了。他们就在院子里。”
郑氏快走两步,在门口停住步伐。她望着跪在院中那些熟悉的人手,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是二郎啊。
二郎向来是个好孩子。她知道自己是她亲生母亲后,便把这些人又重新给她还回来了。可是,她自己为何不来见我
郑氏脸上显出痛苦之色。是了,我先前疼错了人,做错事,早已伤透了她的心。
她望着跪在院中的仆从们,吸了口气,重新想到,没关系,她现在好好替二郎打算,二郎心软,迟早会原谅她。
二郎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有关五石散的流言。
郑娘子沉吟片刻,朝绿珠低声吩咐几句。望着绿珠领命离去的背影,郑娘子仿佛又回到从前手中有人,掌着府里中馈大权,意气风发的日子。
不同的是,那时候她为二娘子那个冒牌货使劲,现在却是在为她真正的女儿努力。
想到这,郑氏干劲十足。
接下来的日子,暂时不敢去见沈凤璋的郑氏一直守在静皎院中等着手下人的消息。
等了一天,没等来手下人的回报,反倒等来了沈湘珮的人。
松霜走进静皎院的时候,脸上还有藏不住的愤怒。见到郑娘子后,她声音硬邦邦,“娘子想见郑娘子一面。还请娘子随我一道回去。”
郑氏坐在上首,声音神情都是一片冷冰冰,“不见。”
松霜气得脸蛋涨红,她忍不住抬头看向郑娘子,“娘子落水受惊,病得很严重”
听到二娘病了,郑氏习惯性心里一紧,然而想到自己疼了她这么多年,却作践亲生女儿,那一丝担忧瞬间被她强行压下去。
“病了就去请医师。”
松霜气到发抖,“那天我都看到了,是郑姨娘你把娘子推下去的如果不是娘子不让我说,一口咬定她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郑姨娘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吗”
郑氏眉头一皱。
就在松霜以为郑氏终于心生愧意的时候,却听到郑氏冷声,“二娘子就是这么纵着你,无法无天,目无尊卑”
松霜死死咬着唇,忍着泪冲回沈湘珮院子里。快走进沈湘珮卧房时,她使劲眨了下眼睛,挤掉眼睛里的泪水,竭力让自己看上去仿佛一切正常的模样。
屋里,听到松霜进屋的动静,脸色苍白,颇为虚弱的沈湘珮忍不住坐起身来。
“咳咳。”她轻咳两声,期待地望向松霜,“姨娘呢”
松霜没有回答,她看着桌上多出来的东西,轻声问道“娘子,夫人方才来过了吗”
沈湘珮点头,“阿娘方才来看我。”
松霜心里愤愤,果然生母和不是生母就是有区别。别看郑姨娘以前对二娘子那么好,现在真正关心二娘子的还是虞夫人。
沈湘珮没有察觉松霜的想法,她报着一丝丝希望,朝松霜又轻声问了一句,“姨娘,是在后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