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口气不善,顺妃服侍了他二十余载,哪里听不出来
她心神微微一慌,手便也松了下来。
依着本朝的律例,皇室子弟的婚嫁,历来由宗人府调配管辖。皇子王孙到了合适的年纪,便由宗人府造秀女名册,遴选合适的人选,再经由皇帝或太后指配于其。自然,亦有例外,比如于成钧与陈婉兮这桩婚事,便算是顺妃在皇帝跟前求来的。
然则,如此这般也全看皇帝的心情,他若点头便算是儿女亲事,无伤大雅。他若不肯,细究起来,那也是违制之举。
明乐帝虽非喜怒无常之人,但城府深沉,心思难以捉摸,也是有的。
如此,顺妃是当真慌了,她想要说些话,却又无从辩解,更恐火上添油,越发激怒了皇帝。
这般尴尬了片刻,明乐帝忽然发话道“此事暂且按下,老三即将回京,他辛苦多年,还是让他多歇息几日,都消停些罢。”说着,他又向陈婉兮道“孩子独个儿在家,你出来久了也是牵挂,早些回去为是。”
陈婉兮听皇帝此言,当即起身告退“皇上说的是,臣妇退下了。”
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扭过身去之时,面上却泛出了一抹笑意。
明乐帝用了消停一词,自是暗指她与顺妃的婆媳争衡,但这也无妨,横竖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余下,就要轮到顺妃伤脑筋了。她再想把那个什么妙人塞进肃亲王府,可得费一番功夫。
明乐帝看着陈婉兮那纤细的腰肢摇曳着出了门,方才收回了目光,话音淡淡的道了一句“可真像极了她的母亲,无论是这模样还是性子。”
陈婉兮走到承乾宫宫门处,嘉楠送了她出来,含蓄笑道“王妃娘娘今日,话说的可欠妥当了些。”
陈婉兮回身向她一笑,看着她领抹上绣着的杜鹃花,说道“妥当不妥当,已是如此了。”
嘉楠又道“顺妃娘娘最恼恨举荐人的话,偏生王妃说了。如此还不打紧,王妃还坏了娘娘多日来的筹谋。这往后王爷回府,怕有变数,王妃还需多多留神。”
陈婉兮闻说,抬眼瞧着她,勾唇一笑“那便多谢姑姑疼惜了。”
明乐帝只在承乾宫盘桓了顿饭功夫,便又起驾离去。
顺妃送走了圣驾,倚在贵妃榻上,又是后怕又是恼怒。
想着,她将手上的一串金莲花缠丝翡翠手钏拽了下来,狠狠掷在了地上。
那缠丝也不甚结实了,手钏落地顿时崩散,珠子滚了一地。
嘉楠走来,吩咐着小宫女去拾,又替顺妃更换了茶水,温言笑道“娘娘不快,何苦拿这心爱的物件儿撒气散了,明儿还得要头面坊重新串起来。”
顺妃不接话,只恨恨道“以往本宫看她倒还恭敬,谁晓得这妮子竟浑身是刺儿不答应也罢,竟还敢在皇上面前搬弄唇舌,作弄本宫连带着,皇上也不待见本宫了。”
嘉楠说道“哪里就是如此了,娘娘也是多心。皇上怎会为了王妃两句言语,就厌上了娘娘”
顺妃冷冷说道“你适才没听见么皇上对她说,替她做主。这有以前的事在,皇上心里怕是对她不一般呢。”说着,她越发懊恼,银牙一咬“当初本宫就说她不好,不如婧然那妮子好摆布。奈何,成儿那牛心的孩子,不知怎的就认准了她,一定要她不然”
嘉楠静静听着,道了一句“王妃是个有主意的人。”
顺妃靠着软枕,手托香腮,懒懒说道“事已至此,说这些旧事也是无益,早些做日后的打算才是。罢了,成儿将回府,这节骨眼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