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均斥道“除了已被杖杀的两名宫女,其余的都在王府做杂事。儿子回京这段日子,已将她们传来审问了个明白,果然与王妃所说一致。她们是母妃送来的人,又被王妃责罚,总不至于再为王妃说谎”言至此处,他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儿子已将这两到三年来,王府宫中所有情形,一一查访了个明白。王妃这几年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儿子心中清楚。儿子倒劝母妃一句,母慈子孝,两厢和乐。但若母妃一意孤行,不听儿子的劝告,干出什么伤了婆媳和气的事来。那么,儿子同母妃的这段母子情与将来的天伦之乐,都是两难了。”
顺妃被于成均的气势所迫,不由自主的向后,一个踉跄跌坐在炕上。她面色惨白,口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于成均面色森冷,口气平淡,说道“之前端午宫宴,淳懿郡主携带毒蛇入清和园,险些伤了世子。太后虽有惩戒,然而郡主却大放厥词,声称即便毒蛇咬伤了世子,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件事,您还没有忘吧母妃,世子可是您的孙儿。”
丢下这句话,他便拂袖而去。
顺妃看着儿子的昂藏背影,心禁不住的直直向下沉去。
嘉楠上来,换了一碗热茶,递过去,道“娘娘,吃口热茶,压压惊。”
顺妃双眸泛红,半晌忽而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泪水,顺着她的指缝一滴滴落下。
嘉楠眼见如此,只好将茶碗暂且放在一旁,低声劝道“娘娘,少哭少伤心,莫伤了身子。”
顺妃泣道“伤了身子本宫这些年来,含辛茹苦,多少艰辛,才把那么一个小肉团拉扯到大。本宫伤的还少么有了他之后,本宫原本又怀了两胎,却偏偏都滑了,自那之后本宫便再不能生养本宫,还在乎什么身子么如今,他大了,出息了,封了亲王立了大功,便再不将自己的母妃放在心上了本宫一心一计,全为了他,他却为了那个毒妇来顶撞忤逆自己的母亲本宫本宫委实是”
嘉楠听着,便在她脚边跪了,柔声道“娘娘,今儿这事,您实在是操之过急了。王爷同王妃是真正的情投意合,当初这王妃就是王爷自己求娶来的。这世上的男子,自己真心求来的女人,必然是放在心坎上的。再说,王爷的脾气,娘娘还不知道么最是吃软不吃硬的。娘娘这样硬压,王爷当然生气。”
顺妃几乎泣不成声,半日抬手,满脸泪痕,说道“即便如此,他便能忤逆母亲了么本宫在他心里,地位甚至还不如那个毒妇”
嘉楠禁不住说道“娘娘,您何必定要让王爷纳郡主呢他又不喜欢郡主,就算硬弄去也是不中用,还伤了您与王爷的母子情分。”
顺妃抽噎道“你哪里明白,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嘉楠不语,顺妃清了清嗓子,方又说道“虽说成儿如今在前朝立得住脚,但后宫之中总得有个能替他说话的人才好。本宫是他生母,许多事都要避嫌。这淳懿郡主若嫁了成儿,太后娘娘自然就会站在肃亲王府这边。怎样,都好过那个什么用都没有的陈婉兮本宫真是不明白,这陈氏到底好在哪里,竟然能把成儿迷得如此神魂颠倒”话至尾声,又隐隐带了狠厉。
一席话毕,顺妃当真有几分疲惫了,略喘息了片刻,缓缓起身,说道“罢了,往后再想法子便是。本宫便不信了,一正妃二侧妃,三妻四妾,旁人都可,偏生咱们不可”言罢,往寝宫走去。
嘉楠沉吟片时,起身往外走去。
到了廊下,趁人不察,点手叫了个小太监上前,低声嘱咐了几句,又道“还照以往的老例,跑一趟,伶俐些,别叫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