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兮接了卷饼,咬了一口,只听于成均又说道“爷近来实在太忙,顾不上家里。府里的事,外头铺子里的事,你新开的作坊,还有宝儿,全都着落在你身上。你可一定要当心身子,这饭吃不下,觉睡不好,身子还能好么别叫爷记挂”
陈婉兮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以往,可从没有人这样劝说她吃饭,然而这滋味儿却极好。
这世上,总是有人惦记着她的。
虽则她实在没什么胃口,还是把于成均替她卷的饼,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吃过了饭,夫妻两个坐了一会儿,便上床歇下了。
陈婉兮照旧躺在于成均的臂弯之中,如此她也惯了。
她指尖轻抚着于成均的胸膛,问道“王爷,近来朝中可还好你总是出去的时候多,妾身也不知你在外头的事。”
于成均握着她的手,莞尔一笑“也没什么,左不过就是那些事情。你倒是帮了爷一个大忙,你开的那编织作坊,收了许多难民。那些人有了安身之所,便也不再流落街头。京城地面上,顿时清净了许多。之前步兵衙门为这些事愁的很,每日打架的就很不少,还有吃饭赖账的,寻衅滋事的,若一一抓起来,那京城衙门的囚牢可瞬间就满了。再者说来,这许多泼皮混在难民里,闹了无数事端,也棘手的很。如今,这些难民有了去处,余下的那些个棍徒无赖,自然就好收拾了。”
陈婉兮微微一笑,轻轻说道“琴娘倒是个人才,还是她想出来了如何炮制、如何编织,又去教授给这些人,方才能成。不过这件事,最该谢的实则是谭二爷。若不是他有船,能沿着运河南下去售卖那些物件儿,妾身断做不到如此地步。”
萃锦堂售卖的是精制玩物摆件儿,虽说卖的上价钱,但一来销路实在有限,二来能做这精细活计的人亦也不多,即便琴娘能教授,想做出如于成均携带的藤壶那样的物件儿,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陈婉兮与琴娘便折中想了个法子,只让这些新收来的人编制简易的物件儿,又在难民之中遴选出了几位画匠、雕匠,在那些器物上绘画雕刻新鲜花纹。末了,便托谭书玉家的商船沿运河兜售。
这些器物甚是新奇,又是京中的皇商拿出来卖的,沿河那些富裕人家,手中有些银钱,便总想着买些京里贵人用的物件儿,一见了这些东西便喜欢上了,所以这些藤编、竹编的器物销路极好。
同谭书玉拆了账目,余下的银钱也足够养活那些难民,甚而还有不少盈余。
陈婉兮索性买了些京郊的荒地,这些土地贫瘠,虽种不得庄稼,但种些毛竹、藤萝却是相宜的。难民人数众多,凡百行业皆有涉猎,其中最多的便是务农的。她便从中挑了些携家带口、忠厚老实的农户,去开荒种地,建房造村。
至于编制作坊,她先是派了府中的管事前去料理。
她手中出来的人,自是能干且忠心的,管起这些难民绰绰有余。
陈婉兮每隔十日便问一次账目,问明白了这些人品性勤谨如何,便各有赏罚。待过了些日子,她对这些人也大多熟悉了,便从中挑了几个识字明理、忠诚能干之人为掌事,管理这些工人。
这一番处置,这些工人无不心服口服。
至始至终,她都未曾露面,作坊中人只呼作于大老板、又或于大善人,这些工人对这从不曾见过的大善人敬佩有加,更因着神秘而倍感尊崇。
于成均静听陈婉兮说着这些事,她眸中似有光芒闪烁,显是十分开心。
这份心境,他是懂得的,那是自己的才干得以舒展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