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躺着,病病恹恹,再没了往日的威风神气,以往还算风流的姿色,也已不见。
陈婉兮缓步上前,淡淡说道“你咎由自取,能怪何人杀死一条无辜的性命,只落得终身幽禁,已是便宜至极。”
小程氏眸中泛出了光彩,她豁然爬起,向陈婉兮叫喊“你不要在这里瞎充好人你敢说你撺掇着肃亲王告发我,就没有半分私心”
陈婉兮在炕前三步远处停了下来,睥睨着小程氏,如同看一只丧家犬,言道“即便王爷不愿告发,我也会进宫禀告此事。你虐杀幼儿,却还想平安无事,世上没这个道理。”
小程氏神情犹如疯癫,她想下炕,却因几餐未进的疲软,没有动弹的力气。
陈婉兮看着她这幅样子,满面厌恶之情,又道“你可当真是个心肠歹毒的恶妇,伤害他人也罢了,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不留丝毫顾惜。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于养胎何益大约在你心里,所有的人事物都只是你所要利用的器具罢了。父亲是,三妹是,你腹中的孩子也是,甚而连你自己也是。”
小程氏疑惑道“我自己”
陈婉兮注视着继母的脸庞,有条不紊道“你也是程家的女儿,深知世间伦理礼法,却不顾名节廉耻,寡妇之身在姐姐病床前诱惑姐夫。如此作为,即便你将侯夫人之位抢到了手中,于自己难道不是糟蹋么你的名节已然完了,这是一生都洗刷不掉的耻辱,连带着你的孩子也要为你这母亲所累,人前抬不起头。在你心里,没有人是人,连你自己也不是。”
小程氏脸上一阵扭曲,陈婉兮的话深深触怒刺痛了她。
是啊,她这一生多么的荒唐可笑,赔上了一个女人的一切,同生母反目,同娘家成仇,与姐姐陌路,甚而连孩子也不肯体谅她。可即便如此,她也没能得到丈夫的心,甚而没能得到一丝丝的怜惜。临了,还得了这样一个凄凉下场。
小程氏忽然尖锐的狂笑起来,喉中却带着一些闷闷的呜咽,好似一头疯兽。
她斜眼睨着陈婉兮,厉声叫嚷起来“你当我愿意么这么些年来,我就好过么陈炎亭,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娶了我,就把我当块破抹布丢在一边,想要女人了,才想起来家里还有这么个人,才进我的房。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一天天一夜夜,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们谁知道如今,人人都说我狠毒,可我有什么法子没有儿子,没有子嗣,老来晚景如何凄凉我不能够,我一定要为自己争我这一辈子,没得到过一星半点的好东西。同样是程家的女儿,凭什么姐姐能她有父亲和嫡母的疼爱,甚而连我的母亲也对她呵护备至。她有才女的名声,有风流英俊出身名门的丈夫。可我呢我得到了些什么”
她吼了一通,便气喘吁吁。
陈婉兮冷眼看着气咻咻的小程氏,下颌微抬,说道“如此,便是你肆意害人的理由么狠毒就是狠毒,不要找什么借口。”
小程氏听着,忽而嘿嘿笑了起来,她望着陈婉兮狞笑道“你如此义正言辞,可晓得当初为何侯爷忽然不待见了你娘那时候,他们可是京里出名的恩爱伉俪。侯爷宠妻,名满京城呢。”
陈婉兮眼眸轻眯,没有言语,她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没有言语,静听小程氏的下文。
小程氏似有几分得意的说道“我的好姐姐,你的生母,弋阳侯夫人程初慧,竟然不守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