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净水庵是弋阳侯府的家庙,宋母往日也常去烧香拜佛,并在佛前供奉着海灯。
小程氏自从案发之后,宋母恐她留在府中,惹人非议,便将她挪到了那里,使了些银钱,令那里的姑子仔细照料,严加看管。
因这净水庵是家庙,倒也不算违背皇后的懿旨,小程氏又是个废人,便也无人理论。
陈婉兮冷笑了一声“她要见我,我便要去么”
红缨说道“小程氏已绝食两日了。”
陈婉兮无谓说道“她愿绝食,便随她去好了。我虽不屑去伤害她腹中的胎儿,但也不会去救她。她自己想把这块免死金牌给弄没了,那就任凭她作好了。”
红缨低头称是,再不言语。
阿兰在旁,禁不住轻轻说道“娘娘”
陈婉兮看了她一眼,心中会意。阿兰想要亲手报仇,怎能任小程氏随意死去
她喟叹了一声,说道“也罢,就去一趟,听听她还想说什么也好。”
红缨答应着,忙去预备。
陈婉兮只带了几个心腹随从,将豆宝琴娘甚而阿兰都留在了府中。倒不为别的,她担心阿兰见了小程氏,按捺不住。眼下,当真不是好时机。
阿兰虽想拼命,可凭什么要和这种人同归于尽呢
轻车简行,一路到了净水庵。
净水庵是侯府家庙,主持知客都曾见过陈婉兮,晓得她是侯府的大小姐,如今更是肃亲王妃,身份尊贵,非比寻常,连忙将她迎入禅房,上了香茶素点心。
陈婉兮辞谢,拜了菩萨,布施了些银子,便提起要见小程氏一面。
那主持忙道“这罪人如今住在后院,由监院亲自看管。娘娘且放心,净水庵上下必定遵旨行事。娘娘若要见她,贫尼便使小徒带领娘娘过去。”言罢,便唤了个十二三岁的圆脸小尼姑,命她带王妃过去。
当下,陈婉兮带了仆从,跟随这小尼姑过去。
穿过主持所言的杏林,到了一处房舍跟前,那小尼姑朝着陈婉兮深深行礼“王妃娘娘,便是此处了。”
陈婉兮放眼打量了一番,只见这房舍是泥土的墙坯,屋顶虽盖着瓦片,但缝隙之间却以茅草填充,窗子甚小,装着木头栏杆,蒙着的窗纸,都已有些焦黄。门上,拴着老大一把黄铜锁。
这房舍,必定是冬冷夏热,甚而雨雪天气,也难保不透风漏雨。
小程氏贪图享受,临了却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养胎,只怕这滋味儿不大好受。
监院得了消息,早已在此等候,迎上前来,向她行礼毕,开锁请她进去。
陈婉兮搭着菊英的手,迈步入内。
才进门,迎面便是一股浑浊的气息,药味儿、霉味儿、骚臭味儿还有各种不能分辨的异味儿混在一处,令她有些作呕。
陈婉兮皱眉,险些吐了出来。
屋中一角,一道阴恻恻的笑语传来“不好闻我可在这里,闻了许久哩”
陈婉兮眯细了眸子,顺着话语声望去。
这屋子采光不足,屋中甚是昏暗,她好容易才看清房中景象。
屋子的东北角上盘着一张炕,炕上铺着粗布褥子,卷着一袭半旧的薄被,染着些许不明的脏污。
小程氏就缩在那炕角上,披头散发,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茧绸对襟褂子,腰里系着一条裙子。许是天热,褂子竟没系扣,露出些白花花的皮肉。
她满面苍白,双唇焦枯,发如乱草,怀了近七个月身孕的肚子球一般的顶起,合着那干瘦的身躯,有几分滑稽。
小程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