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小程氏只觉得满心酸苦,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她不是没有后悔过,自己就将这后半生都托付给了这个没血没泪的男人。但,落棋无悔,她走到了这一步,便只能走下去。
小程氏强撑起了架子,泪花在眼眶中打着转,终究是没有落下她不想让那丫头看了笑话。
陈婉兮敬献了鹅脂香,便重回席位,在于成钧身侧坐下。
于成钧说道“你那继母,可真是疯疯癫癫。这个做派,亏得弋阳侯肯讨她。”
陈婉兮冷冷一笑“既怀了身孕,这鞋就该换成平底的,依旧穿着不牢靠的高低木底子绣鞋,她是有备而来。以胎作胁,这妇人真是既蠢又毒。”
于成钧听她这话中隐隐含怒,便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多想。
夫妻两个说了几句亲密话语,并不曾看见弋阳侯府那边的动静。
这场风波,悄然平息。
明乐帝同太后,并一众后妃落座,当即吩咐开宴。
发挽双环、身着碧青宫装的宫女手捧碗盘,高托于头顶,鱼贯而入。
待上了四道冷碟,明乐帝举杯起身“今日寒食佳节,朕特备此宴,与众王公宗亲同欢。既度佳节,亦为肃亲王西北大胜,凯旋而归,接风洗尘”
此言落地,一众宗亲自是起身拜谢皇恩赐宴。
众人心中,更是波澜四起皇帝亲自设接风宴,为肃亲王庆功,非同小可。此不仅明示,皇帝认可了肃亲王的功劳,且是有意抬举。看来,朝中局势风向,当真是要变了。
陈婉兮亦随着命妇起身领酒谢恩,听了皇帝这一番言语,虽是不通政务,心中却也有几分怪异这般公然抬举于成钧,似有捧杀之嫌。
她思忖着,抬首看了丈夫一眼,只见于成钧的神色从容,并无半分惊诧慌乱之态。
他扬声道“臣谢皇上圣恩,臣必定忠于大燕,杀身以报”言罢,一扬脖子,将酒饮干。
陈婉兮忽然笑了,于成钧不怕,她亦是不怕。
明乐帝大笑道“好,朕得此将才,江山自此无忧诸位卿家,今日且尽情欢乐,以酬佳节”
皇帝的场面话说过,这场寒食宴便算正式开席了。
宫廷教坊司排了歌舞上来,舞有天魔之姿,歌欺裂石之响。
寒食忌火,即便是宫廷宴席,上的也只有冷食。
陈婉兮扫了一眼席面,满眼只是如青团、青糕、青精饭、子推饼、松仁饼、核桃酥之类节日吃食,而旁者荤腥菜蔬,亦是桂花鸭、蜜火腿此等冷食。
豆宝年岁小,她恐孩子吃生冷坏了肠胃,只拣了几块糕饼点心连哄带骗的喂他吃,又让几个丫鬟带他去一旁玩耍。
于成钧自是被一众武将缠住了,诚亲王于好古也在其列。
众人有溜须拍马的,有心怀不轨的,有打探消息的,一个个上来敬酒,就如流水一般,闹得于成钧几无脱身之力。
于瀚文独坐桌前,眼看此景,面色淡淡,独自饮酒。他这个太子殿下,今日桌席上,却生出了几分冷清。
于炳辉今日却没来,昨日他去西山骑马,不甚摔下马背,眼下正在府中养伤。
陈婉兮却乐得清静,自吃了几口菜肴,喝了些宫中私藏的蜜酿,闲赏歌舞。
虽有命妇有心过来同她亲近一二,却又碍着陈婉兮昔日里那冷清的名声,驻足不前。
陈婉兮正瞧着舞娘那细软的腰身取乐,却听一旁有人细细议论起来“你们可瞧见了,肃亲王腰上那块玉佩络着的同心结络子,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