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钧笑了笑,说道“皇上也并非一意孤行,蓄意不理朝政,也并非臣弟劝谏之功。五弟到底年轻气盛,忘了顾忌也是有的。”
于瀚文听着,便也一笑了之。
二人跟随圣驾,去了军司处。
明乐帝驾临军司处,正在其中厮混的官员皆大惊失色,慌忙整衣出拜。
但因事发突然,谁也不曾料到,到底有不到之处。
明乐帝如今虽怠惰了,但到底是为人君者,见了底下臣子这等惫赖之态,登时大怒,将两个侍郎一名三品武将问了个御前失礼之罪,罚俸留职。
皇帝既来了军司处,少不得打起精神,将那些堆叠的政务一一处理一番。
群臣议政之余,心中皆在嘀咕这皇上显然更看重肃亲王啊,这谁都劝不动的事,连太子都不敢声言,他去了反倒将皇上请来了。这,局势只怕是要变了。
皇帝久不理政,政务积压繁多,如今处置起来,自然颇费功夫。至于出使西北的使臣,自也酌定了合适的人选。
眨眼之间,一上午便过去了。
明乐帝觉察腹中饥饿之时,才惊觉已然过了午时,他本已约下喜才人一道用膳,却也给误了,心中懊恼不已,然又无处发作,只好闷着。
议政已毕,群臣散去。
于成钧自军司处出来,心情亦是大好。
看着天际流云,他伸了个懒腰,打算出宫回府。
才过了保和殿,却有宫人追了上来“王爷留步,太子殿下还有话说。”
于成钧见他果然是于瀚文身侧服侍之人,便停了下来。
片刻,于瀚文走来,莞尔道“三弟走的倒是飞快,已是这个时候,我本想留你一道吃个午饭。”
于成钧说道“多谢大哥,出来半日,我倒想回府。”
于瀚文笑道“也是,你出去三年才回京,该和弟妹好生团聚团聚。素来听闻弟妹极是贤惠,治内有方,是难得的贤妇。”
于成钧听他提起陈婉兮,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来“得妇如此,夫复何求。”
于瀚文瞧着他的脸色,嗤笑道“你倒是大言不惭的,一点儿自谦也无。”
于成钧便说道“大哥的正室,是江苏名门闺秀,风范更是女中翘楚。”
于瀚文笑说了一句“也就这么说罢了。”
太子正妃,娘家姓孟,本是太后的外甥女,也是一位温婉贤良的千金。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于瀚文便正了神色,问道“三弟,这谁都劝不动父皇,怎么你一去就管用了”
于成钧微笑道“皇上还没有昏庸至夏桀商纣的地步,若有重大军政,还是会临朝理政的。我不过是把要害一一讲与皇上听罢了。”说着,他不无讥讽道“只可笑满朝文武,人人只在乎自己的乌纱,满心只有自己的前程,一星半点的风险也不肯承担。人人退缩,倒似是怂恿君王继续昏庸一般”
于瀚文脸上一红,但他脸皮厚实,转眼就过了,又问道“那怎么五弟去反倒挨了罚,你却没事”
于成钧说道“这皇上,好歹也是国君。五弟纵然是皇子,但也是先君臣后父子。他不顾皇帝颜面,直闯进去大肆斥责皇帝过失。皇上要不罚他,也实在说不过去。不过是禁足几日,罚俸半年,已是宽恕了。”
于瀚文端倪着于成钧,只看那张刚毅有余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添上了内敛与沉稳,早不是当年那个为他莽撞出头,殴打皇子的三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