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瀚文在前,于成钧微微错后他两步,到底是君臣之别,不能与他并肩而行。
看着前头于瀚文那圆滚的身段,赤色蟠龙袍裹着就越发显胖了。三年不见,这位太子大哥的心性,倒也如他的身材一般,越见圆滑。
于瀚文是皇后所出,堂堂正正的中宫嫡子,于是他三岁那年顺理成章的被立为储君。
皇后古板端庄,不讨明乐帝的喜欢。明乐帝生性风流,宫中除却顺妃梅嫔这等旧爱如云,那每三年大选之后新欢亦是不断。饶是皇后身份尊贵,也多少受过些委屈。
于瀚文,便是在这等情势下长大。
自小时起,他便与于成钧交好,这其中的缘由,除了虚无的手足情外,大约便是因于成钧的生母顺妃是宠妃之故。
这道理,是于成钧后来自家悟出来的。
打小,他可没少为了这位好大哥强出头,替他顶缸背锅,受了明乐帝不少责罚。明乐帝对他本就心有芥蒂,如此便愈加嫌厌。那时候他也傻,是个热血直肠的傻小子,人把他当兄弟,说上几句义薄云天的话语,他便当了真。
点醒他的,却是个年纪尚小的女娃儿。
他还记得当时的情形,那个穿着水红色缎子小夹袄的瓷娃娃,小脸平平淡淡的对他说“你是个憨子,人家躲在你后面呢。”
打从那之后,他便多留了几分心,却并未就此改了行事作风。
于瀚文既以为他是个直肠的呆子,便叫他继续如此以为好了,他到底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
却也不得不叹服,于瀚文的确精明过人,年纪小小便有如斯手腕,且即便是顺妃如履薄冰那几年,他也并未疏远他们母子,更未如旁人那般欺凌践踏,这般城府很是难得了。
于瀚文对他,或许有几分为兄长的真心,但到底还是如臣子般的利用。
比如三年前那道急催出征的金牌,固然有于炳辉的举荐之功,但于瀚文在御前亦是说了话的。
如今他凯旋而归,尚未返京,于瀚文便已将他捧成了一个战神英雄。于成钧知道,他是想把自己推到前头去,好让于炳辉的刀枪全落在他这个明晃晃的靶子上。
无论成败,于瀚文都坐收渔翁之利。这等不出本钱的好事,也唯有他想得出来了。
想起适才于瀚文那番演绎,于成钧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略显讥讽的笑意。他这个大哥,不去唱戏实在太可惜了。
正当于成钧在心中描画于瀚文涂脂抹粉、打扮青衣花旦的模样时,前头忽有一道清朗男音突兀传来“臣见过太子殿下、肃亲王爷。”
于成钧听这声音略有几分陌生,抬眼望去。
此刻,他们已步出了御园,正在幽深的宫道上行走,前头立着一位身着大红羽纱长袍的男子。
这男子生的俊逸,皮色白净,悬胆鼻,朱色的唇,两道眉竟修的细细的,倒是个美男子。风一过来,便送来一股子脂粉香气。
于成钧看他这面目生疏,正想他是何人,但听于瀚文已先开口道“原来是司空大人,伺候完父皇,这是要出宫去”
于瀚文这话落地,于成钧便明白过来,这人便是之前科举的风云人物、平步青云的翰墨司待诏,司空珲。
他入翰墨司时,自己已然离宫开府,同此人倒也无甚往来。
于成钧听于瀚文这话语中似带了些嘲讽之意臣子自来只有辅政之能,哪有伺候一说他心中纳罕,便不言不语,作壁上观。
司空珲倒是全不在意,微微一笑“殿下所言极是,侍奉君王,乃臣子之责。如今皇上已无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