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阮安安斟酌了一下,“算是,挺严的吧。”
撵去国外读书什么的,早早让她去公司磨练什么的。
但都是她可以接受的范围。
“嗯。”林松柏说,“我当年对你妈妈,比对你要严得多。”
“”
“你外婆年轻的时候身体不好,生完你妈妈之后,医生不建议再要,我当然就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林松柏叹气,“都说女孩宠着养,我还真的没怎么宠过你妈妈。”
“说来也是奇怪,”老人眼睛闪烁了一下,“虽然我对她处处要求严厉,可她天生就是个娇气的性子,学习成绩不好,不让她玩就掉眼泪唉,我早该看出你妈妈压根不是经商的料,不逼她,她也不至于跟我闹得那么僵。”
阮安安一直沉默不言。
之前爷爷也给她讲过一些妈妈的事情,从爷爷和外公零碎的描述上来看,妈妈年轻的时候似乎是个有点儿任性而天真的姑娘,于是受到了生活无情的教育。
但她没有经历过,也没有听妈妈说过这段过往,不能给外公什么有力的安慰,也不能替妈妈对外公说没关系。所以,最好的回应就是默默听着。
林松柏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应。
两人吹着风,阮安安看着天上的星星,久久的沉默,久到手指似乎都僵住。
“已经,十多年了啊”
老人的声音在黑夜里,尾音似乎染上一丝哽咽。
阮安安从来不克制自己去想妈妈。
想第一次的时候会哭,哭得很惨,第二次也是,第三次,第四次不停地想念,不停地痛,但总会归于平静,一直到回忆起来这个人,都是清晰而温暖的回忆。
外公大概和她相反吧。
他一直压抑自己,他肩负着整个林氏的重担,却难以面对父亲对女儿的愧疚,只有在微醺的时候才能和她稍微倾诉几分。
“外公。”
很久之后,阮安安轻声说。
像是对他,也像是对自己。
“所有人,可能包括你和外婆都觉得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却不这么觉得。”
“说心灵感应也好,说第六感也好,反正我就是这样觉得,并且,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怀疑过这件事。”
她的妈妈,一定在这个世界的哪里很好地活着。
而他们终会再见
阮安安去阳台和外公看星星的时候并没有带手机,回去一看,消息已经快要挤出屏幕了,微信上全都是小红点儿。
被她置顶的顾诀发来的小红点最多。
人呢
在吗
hi
说好的视频跨年呢
老婆
笨笨着急了,见不到妈妈要哭昏了
看完他自己逼逼的二十多条,阮安安和外公外婆道晚安,上楼回房。
于是新年的最后几小时,就在视频电话中度过。
可能是因为日子特殊,顾诀今天没开带颜色的腔,反而准备了许多情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想的,讲起来的时候一套一套的,配合着那张俊脸以及认真的表情,隔着屏幕,阮安安都被他说得满脸通红。
最后阮安安困得不行,哈欠连天,准备和他道晚安的时候。
顾诀突然叫她“宝贝。”
阮安安倒扣着手机,闭着眼答“嗯”
“今年已经这样了”他轻声说,“明年我们一起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