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将散时,师兄弟们聚在饭庄门前握手作别,住处相近的搭伴相继离开。张笑纯特意多逗留了一会,问褚时显“张怀化决定毕业后留在实现科技了”
褚时显知道她和冯兰兰亲近,点头说“你知道我和他特别亲厚,可以说,如果是创业,老张这是最好的选择。”
“看样子是把他当作左右手培养了。”
两人会心而笑,褚时显坦诚而言“能全心信任,把后背交托的朋友,一辈子就那么三两个。”
张笑纯心有所感,“怀化胸怀磊落,行事四平八稳,你有眼光。兰兰有好福气。”她注视路边来去的车流,眼神怅惘。也只有这个时候,见着母校亲人,才会勾起曾经的少女心事。
“我先回去了,有事吱一声。”她拦下一辆出租。
褚时显帮她关上后座门,挥挥手,凝望出租车汇入车流。
正准备招手喊停另一部出租,一辆a8平滑地停在他身侧。车窗玻璃随之滑下,黄文山黄伯伯的儿子,黄景曜淡笑着喊“小显。”
黄景曜比他大三四岁,记忆里他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如今大概做了手术,眼镜摘下了,看起来更像年轻时的黄伯伯。
他在人大毕业的第二年和同学领了证,在燕京和三镇市分别摆酒。褚时显那时并未参加三镇市的婚礼现场,只从父母那里得知新娘子样貌一般,家世煊赫。
成了婚的黄景曜在原本的儒雅气质外,更添几分矜贵,褚时显不意在簋街这种地头遇见他,更不防黄景曜率先招呼,一如既往的亲切可掬,毫无倨傲之气。
“哥。”他发自肺腑的惊喜。
小时候,他也曾脚步蹒跚,追着这位小哥哥一起玩耍,也曾将对方不肯给他看的漫画偷偷抹上鼻涕。只是后来,他在父亲眼中观察到的失望越来越多,听父亲提起老友的孩子时羡慕之心越来越盛,褚时显年岁渐长,和黄景曜的关系也越淡。
他以为那是因为了解到父亲的事业是由攀附黄家而起,自有傲气的他浊泾清渭,不愿同流。淌过那条叫做生命的时间河流,被洗去尘世浮华的今生,他终于懂得,那只是以虚伪矫饰的无能狂怒。
“上来。”黄景曜推开车门,等他进来后,又说,“几年不见,个头长这么高了你什么时候来燕京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该不会是忘记我的号码了吧。”
褚时显再获新生时,两人早已疏远,黄景曜那时已经毕业留京,他忙于复读赶功课,有心修补关系,又受距离和时间所限,等黄文山调任,褚黄两家关系由此淡化,更难找到机会。
褚时显说“号码我留着呢,来燕京只是逗留几天办点事,不敢上门打扰。”
黄景曜斜他一眼“跟哥见外了吧,这话一听就不真诚。”
褚时显唯有惭愧地笑。
“找个地方喝一杯。你住哪儿呢”
黄景曜开车到中关村附近,就脚找了间清吧。“你嫂子怀着孕,我最近没人管,晚点回去也没事,正好聊聊。”
褚时显索性放开了最初的那些许拘束,坐下来没客气,直接说“不瞒你说,哥,我心里正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给你,怕麻烦了你,又怕不麻烦你我一个人处理不了。”
有时候必须得“麻烦”人一下,让人感觉被需要。同时,人也有思维的盲点,更容易信赖那些受过其惠泽的人。
黄景曜毕业后能进部委工作,岳家出了大力,褚时显不确定黄景曜会不会为这种事动用岳家的能量,更不对他本人能帮上大忙抱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