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说道“这倒不必,明日一大早,我还要带着眠眠世勋入宫给外祖母和舅舅请安,倒是一并能给母亲问安了。”
霍维棠正发苦,不能有借口亲近公主,本想就借着儿子回家的喜事儿顺道哄好了公主,未曾想霍珩完全不察自己眼下的危机,半点理由也没留给他。霍维棠终归是清高的,这几年与公主好了后从前的架子也重新慢慢地端了起来,见哄着公主无用,也就不低三下四去求了。
用了晚膳之后,霍珩与花眠夫妇俩先回寝屋,俄而雪骤,窗外风声凄紧,小世勋不肯独睡,非要来挤父母的被窝,霍珩就骗他,问他可还想要妹妹,世勋听不大懂要妹妹和不能与爹爹娘亲一起睡觉有什么干系,但还是听话地从床上溜了下去,乖乖随着墨梅到了隔壁小屋里歇下了。
屋内亮如白昼,暖如仲春,霍珩伸臂将温柔皎艳的夫人揽入怀中,让她贴着自己的胸膛睡。
花眠支起脑袋,修长的眼睫扑朔,含笑道“我见郎君很是喜欢阿荔。”
霍珩一本正经地点头,“阿荔甚是可爱。”他点头之后,又正经地望向花眠的俏脸,再度点头,“我愿生女如阿荔,盼夫人成全。”
花眠嗤一声笑,粉拳锤他胸口,“霍将军本事过人,怎么现在来求我了”
他初出茅庐,就让她有了世勋,如今这几年,不过是他不想要而已,她几时说过不给他生女儿了如今见了人家的女儿样样好,漂亮又乖巧,自己眼馋了便也来作弄她了。
霍珩一阵脸红,终于绷不下去了,他紧抱住花眠,脸往她颈窝里蹭,仿佛撒娇一般,哼哼唧唧地说道“那你应不应我”
虽然他如今真正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丈夫,成了西北军中的主心骨、擎天之柱,受尽黎庶的爱戴与信任,自身也愈发地沉毅和坚定了,但面对自己时,仍是不时地便撒娇卖乖,这让花眠有种异乎寻常的心软,让她只想去好好地呵护他、疼爱他。
正是因为知道他成长的代价,她才如此地动容和不忍。
她的双臂搂住了他的后颈,嘴唇朝他亲了下来,擦过他的嘴唇之后,贴住了他的耳鬓,低低地对他耳语“眠眠都听郎君的,毋庸怜惜。”
屋子外的雪积了尺深,到了天寒地冻的时节,大清早地,便从宫墙之内传来一阵隐含热闹的鞭炮噼啪的乱响。
这几年刘赭在位,外平边患,内肃朝廷,除了连着两年的蝗虫和长江水灾泛滥,对民生有所损碍,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是尽得民心,远胜于昔日列位君王。他在位上的系列针对贪腐的举措,推行下去取得了卓著的成效,这也不必谈,就连从前饱受人质疑的储君问题,也在皇后连着诞下两位小皇子之后悉数解决。
刘赭春风得意,但唯一不足之处,为国操劳,身体落下了不小的病根,到了冬日严寒,受了冻之后一并发作了起来,他已经卧榻休养了日了。
霍珩带着妻儿入宫时没见到皇帝舅舅,因而只对太后外祖母和母亲问了安。
高太后不胜惊喜,竟至于老泪纵横,拉着花眠和霍世勋的手便不肯再松开了,一旁的雁鸣,都不知多久没见过太后她老人家有如此狂喜的姿态了,心中也忍不住跟着欢喜,甚至她偷偷垂下面,用衣袖擦拭着脸颊上隐隐的泪痕。
“玉儿回来了就好,哀家怕玉儿这没良心的一去不回,让哀家的重孙连给哀家送终都看不到。”
“母后,大喜日子的”嘉宁长公主忍不住劝告,让高太后莫再说着伤心话。以往太后念叨着霍珩与花眠,时常便吐露出怅然和遗憾之情,如今既然见了,自然该高兴,怎么愈发说得伤悲了起来,刘滟君拍了拍高太后苍老鸡皮的手背,说道,“母后身体康健,至少能再有二十年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