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在御书房里待了五六日后,倒是莺时那边先有了进展。一日晨起,夏云姒正由莺歌和燕舞侍候着梳妆,莺时挑帘进来,上前禀说“娘子,外头侍奉小禄子,奴婢瞧着可以。底细也查过了,清白干净。”
夏云姒没说话,她语中一顿,便会意地继续说下去“奴婢这些时日瞧下来,他干活利落也细致。听说家境不好,月前向素沙借了些钱补贴家用,领了俸禄便一刻也不耽搁地还上了,算得守信。再者奴婢擅作主张,用静双试了试。”
夏云姒拈着个珍珠耳坠的手微微一滞,扫了莺时一眼。
静双就是她大选那日从尚服局救回的小丫头,是个善事,却也不止是善事。
她有大安排押在静双身上,只是这些日子忙于经营与皇帝的关系,一时也没顾上多去见她。
听莺时这样说,夏云姒眸光厉了两分“如何试的,你如实说来。”
莺时屈膝跪地,恭肃回禀“这些日子都是依着娘子的吩咐,着了人教她读书识字,衣食一应都是从娘子这边分过去,也不叫她干活。奴婢想这般一来,底下人难免有嘴碎议论的,那日便寻了点错处,让静双在屋外跪了两刻。”
“底下人惯爱拜高踩低,见她倒了霉,当时就不乏有人在旁说起了风凉话。”说着语中一顿,“那小禄子却是心善,从房里寻了药拿给她,看她年纪小,还拿点心哄了她半晌。奴婢在暗处瞧着,他绝不知奴婢是有别的打算。”
不论是点心还是外伤药,对粗使宫人而言都不是易得的东西,如此说来这人倒是心善。
守信又心善,这样的人是否能成大事虽不好说,但一时半刻之间至少不比担心他闹出吃里扒外一类的问题,旁的本事再慢慢调教着、仔仔细细观察着便是了。
夏云姒便道“日后不可再动静双了。”
莺时磕了个头“奴婢明白。”
“起来吧。”她伸手搀了莺时一把,“去叫小禄子进来。”
此时正还是粗使宫人要洒扫庭院的时候,小禄子就在庭院。莺时推门唤了一声,人便进了屋来。
走进卧房,小禄子跪地叩首,因不知为何突然被召见而有些紧张。
夏云姒侧首看了看他,笑了下“倒是生得干净,只是清瘦了些。”
小禄子不敢抬头,额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夏云姒忽而起了些许玩心,口吻轻松道“听闻你家境不好,我给你个每月五两银子的差事,你干不干”
每月五两银子,便是才人这一级身边的掌事宦官可得的俸禄了。虽然这其中七八成怕是都要花在宫中打点上,但也依旧比粗使宫人高上许多。
小禄子一时懵住,半晌才犹犹豫豫地抬起头“不知是什么差事”
看这神情,多少是觉得夏云姒要支给他什么送命的差事了。
夏云姒扑哧一笑,递了个眼色示意燕时扶他起来,又吩咐莺时“去内官监回个话吧,把掌事宦官该有的官服、鞋帽一应取来。再叫上下都认一认,咱朝露轩日后便有掌事宦官了。”
小禄子惊意更甚,扑通又跪了回去“才才人娘子”硬是吞了口口水,他道,“娘子容禀,下奴从不曾近前侍奉过,只怕担不起这样的要职。娘子不如跟内官监另外”
“不妨事,你慢慢来。”夏云姒风轻云淡地打断他的话,“一应小错,我暂不怪你就是了。”
小禄子迟疑再三,终于横心应下来。叩首谢过恩,这事便算定了。
莺时眼光不错,小禄子长进很快,初时近前事宜一概不知该怎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