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有什么用她连自己的命都没能保住。
所以皇帝将权力给谁固然重要,却也从不是最重要。
谁能算准人心一步步在宫里铺开自己的人脉,才是最要紧的。
不过这一点,顺妃大概也是不差的。
“我担心的,是六尚局、内官监,乃至各宫免不了都有她的眼线。”夏云姒幽幽轻叹,“我的延芳殿里如今都是夏家进来的人,我还放心。可放到永信宫就已然说不清楚了,离得更远的只会更盘根错节。”
“是,我在庆玉宫也是一日比一日更忐忑。你挖出的不干净的人越多,我越免不了要想身边是不是早就有人当了她们的眼线。”庄妃边说边蹙起眉,“可也总不可能全换了夏家的人进来。”
夏云姒笑出声“那是,我夏家又不是做这门生意的,哪有这么多人可送进来。”
接着凤眸微眯,沉吟了会儿,却忽而问“顺妃是哪年跟的皇上”
庄妃浅怔“那是先帝在位的时候里比皇后娘娘她们都早一些。”说着凝神想了想,道,“应是建德十八年我记得皇后娘娘与皇上是建德十九年订下的婚约,那时太后提过一句,说慕王府里别无旁的妾室,只有这一位,是一年前入的府。”
“那年我六岁。”夏云姒心下一算,“如今也过去十六年了。”
如若顺妃心思打从一开始就够深,或许从那时便开始步步设计了。若那时还没有,最迟到皇帝继位、众人都入宫时,大抵也开始了。
那便也已足有十二三年。
十二三年,真是足以发生许多事情了。
夏云姒心下盘算着,斟酌又道“寻个机会,我可与皇上提上一提。”
这“机会”却是当日晚上就来了。
彼时宁沂早已熟睡,宁沅尚在读书。夏云姒照例盯着他喝了碗汤,又叮嘱他早些睡,而后自己便回了房,早早地躺下了。
结果还没入睡就闻得外头的问安声。她坐起身,他正从门前的屏风后走过来。
她睨他一眼“臣妾今儿个来月事,皇上还来。”
贺玄时笑着挑眉“你也不必月月都提醒朕。”
其实这样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嫔妃来月事时尚寝局都会将牌子撤下,一看便知。
可他还是常会过来,因为他已习惯了有她在身边,当真几日不见,他总是想的。
便见她抿着笑,愉悦地翻身面朝着他,又拍拍床边“那臣妾陪皇上说会儿话,然后皇上去看看玉宝林。”
他拎起玉佩的流苏,将穗子在她脸上一拍“充什么大度,当朕不知道你几斤几两。”
她就不再说话了,唇角勾着一股子坏笑往里挪了挪,好让他躺下来。
他倒也没躺,反正一会儿盥洗还得起来,只将软枕立起来,靠在枕上阖目揉起了太阳穴。
夏云姒撑起身帮他揉,边揉边轻轻问他“皇上近来很忙么臣妾前天去清凉殿倒没见有很多折子,皇上还看闲书来着”
皇帝重重喟叹“是,朝政尚可,只是后宫又出了事,朕想得头疼。”
夏云姒眸光微微一凌,又迅速压下“皇上是说顺妃姐姐的事”
“是。”他睁开眼,又是一声喟叹,“与宁沅前不久的事情如出一辙,所幸顺妃也无恙。”
夏云姒莞尔“顺妃姐姐已下旨严惩了。”
他仰视着幔帐,点一点头“也是该严惩了。宫中嫔妃大多心善,遇了事总是轻拿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