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姒披着厚实的狐皮斗篷, 立在廊下, 思量了一个又一个来回。
如果真是仪婕妤
这是怕是还真不大好办呢。
随驾媵妾之俗古已有之, 最初是王公贵族结姻之时,多会挑选新娘子的本家姊妹为媵,有时也选关系好些闺中密友同嫁。
所以论起出身渊源,“媵妾”常比寻常妾室更高贵些。
这习俗一朝朝流传下来,本朝皇子大婚之时便亦有这样的规矩。
只是大多数时候, 这些媵妾大多只是个名义上的说法, 未必与新娘多么亲近了。就拿佳惠皇后昔年的四个媵妾来说, 不是朝中的显赫人家的女儿、就是各地风评不错的官员。皇帝将这些人家的女儿赐入宗亲府中, 是一表器重的恩典。
仪婕妤家便是后者。昔年与佳惠皇后一道嫁入王府时,她父亲官位虽不高,却因理政有方早已名声在外。
先帝让她嫁与慕王,本就是对他父亲有提拔之意。如今历经十余年,她父亲经数次升迁,早已从江浙一地的小官调入京中, 位在工部侍郎了。
是以单论位份, 她是比不过贵妃昭妃,也比不过现下的夏云姒。可若算上娘家出身、算上京中人脉, 夏云姒就是再依仗家里, 也仍对她有几分忌惮, 贵妃昭妃更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凝望凉薄的夜色, 夏云姒深深地吸了口寒冬的清冷。
总归先弄清楚是不是她再说吧。
从五皇子的线牵起, 再探姐姐的事与之有关无关。
这探倒也不难。姐姐的事已然久远,五皇子的事也已时隔数月,当下她必已觉得这些都扯不到她身上。如此这般,若忽而有人在她面前意有所指地提些什么,她毫无防备之下反倒更容易心虚,更容易阵脚大乱。
只消寻个合适的机会便是了。
夏云姒略作思量,便先安排了下去,让小禄子近来多加注意那程姓宦官的动向。若有可能,托人与他结交一二更好。
宫中宦官的关系果然错综复杂,这些安排下去不过几日,小禄子就禀了话回来,道自己结交了一位内官监的宦官,是与这位程公公相熟的。如今他已将此人收买下来,让他继续与这程公公结交,但一应事宜需回到延芳殿来。
夏云姒听言点了点头,只问“这人你可信得过么他若与这程愈私交甚笃,你可当心他将这些捅出去。”
“娘娘放心。”小禄子笑道,“下奴心下有数,若他与程愈关系当真那样的好,下奴也不敢用他。下奴仔细打听了,他不过是想攀个高枝,免得在内官监空熬日子,偶然在赌坊里头结交了程愈,便就此抱住了这条腿再不肯放,央着程愈提携他罢了。”
可若论“攀高枝”,仪婕妤那里的枝再高,又哪里比得上延芳殿此人又已在程愈身上砸了不少钱,程愈的态度却仍暧昧不明,让他心中难免懊恼,见小禄子主动要用人,他真是恨不得杀了程愈直接献过来表忠心。
夏云姒却捉到了另一件事“赌坊”她黛眉微挑,“程愈好赌”
“大约是的,宦官好赌的不少。”小禄子笑说,见夏云姒下意识地看他,又忙道,“下奴可没有那样的恶习。一家子老小都靠下奴这份钱养活呢,下奴哪敢那么花钱。”
夏云姒一哂,心下盘算了会儿,从罗汉床上撑坐起身,行去妆台前,拉开抽屉,寻了一物出来“再找半块佩,用金子和它镶在一起,让那人与程愈同去赌坊的时候拿去赌了。”
小禄子微怔,面露惊然恍悟之色,不由作揖“娘娘妙计。”
那玉原也不是什么绝好的玉,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