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倒是太后又下了懿旨,主动放了叶氏出来。
那日恰是各宫开始发炭例的日子,大多都是送至各宫主位处,再由主位一并往下分。永信宫这边只有夏云姒与含玉两个嫔妃,含玉就带着人来取炭,宫人分好炭便担走送回,含玉则不免要在延芳殿多坐一会儿。
夏云姒亲手沏了好茶给她,含玉双手捧着,深吸茶香“这天说冷就冷了,一路走来冻得够呛,这茶闻着可真暖。”
“这是与玫瑰一起制的红茶,确实闻来更暖一些。”夏云姒笑笑,“玉姐姐若喜欢,我一会儿让莺时分出一些给姐姐送过去。”
正说着话,小禄子打帘进来,低低躬身“娘娘、宝林娘子。”
夏云姒抬眸“何事”
小禄子的身子躬得更低了些“太后懿旨,解了叶氏的禁足,复美人位份。”
夏云姒听得一愣,不由蹙眉。含玉更索性直问“为何禁足解便解了,总归要放出来,但为何还复了位份”
小禄子道“是有了身孕,两个多月了。”
二人都微吸凉气。
小禄子续说“听说她被禁足这阵子宫人们多有怠慢,被派去守着的侍卫更是见风使舵,见她失宠就格外苛待,她身子不适要传太医,他们也不让太医多留,常常连脉都不给多搭一会儿就让走。今儿是趁着领炭,叶美人身边的宫女橙香得以离了美人所住的华颜阁。倒也是个忠心的,出了佳仪宫宫门就直奔长乐宫,在殿前长跪不起。”
他说到这儿停下缓了口气,含玉当即又做追问“太后就见了她了”
“没有,太后刚开始不想见,让人赶她走。”小禄子回道,“可她声泪俱下,说叶氏快不行了,只求太后着人好生去瞧瞧,不求其他。太后到底心软,纵不喜欢叶氏也没想把她逼死,就给传了太医,还叫身边的嬷嬷一道跟着去,免得那边的侍卫又胡乱摸她心思,不给叶氏好脸色看。”
“然后这一去太医就把出了叶氏身怀有孕。”小禄子的声音微微发沉,“所以禁足自然解了,又复了位份。只是瞧这意思,大抵只是复位而已,在孩子平安降生之前大抵是不会再晋封了。”
殿中一时沉默,夏云姒点一点头,他就会意地告了退。
夏云姒吁气而笑“真没想到,也是个有福的。”
含玉抿唇“皇上同娘娘说过再不去看她,君无戏言。”
夏云姒轻轻地呵了声“男女情分上的事,哪有那么多君无戏言。”
他自己不想去见,自然能“君无戏言”;可他若想,那昔日对她的承诺便不过是一句兴头上的调情之语,做不得数了。
夏云姒心下便觉他是势必会去的,毕竟这回可不止是美色撩人,更有皇嗣在叶氏腹中,于情于理他都要去看看。
结果却让她有些意外他还真只是去“看看”而已。
月余里,他只见了叶氏两次。一次是众妃向顺妃问安时他恰好下朝早,就也去顺妃宫中坐了坐,自不免碰上叶氏,说了几句体恤的话。
另一回倒是去了叶氏的华颜阁中,但只小坐了半刻就走了,赏了些东西而已。
没有留宿、也不曾招叶氏去紫宸殿伴驾。诚然叶氏有着身孕不能侍寝,可这般连用膳都不再一同用一次,的的确确出乎夏云姒的意料了。
对此她自不至于去心疼叶氏,只是或多或少的有那么些心疼她腹中的孩子“做母亲的气儿不顺,孩子要受苦了。”
说到底,稚子无辜。不说叶氏,就是打过宁沅的宁汜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可怜孩子而已,生母早早没了,时隔几年又突然被治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