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昭妃好似有些被这等旨意惊到,恍惚了一阵才站起身。走向皇帝,她从身形到声音都显得柔柔弱弱的,“毕竟皇嗣要紧,这禁着足,苓淑女恐无法好好安胎。”
夏云姒垂眸,心下冷笑涟涟。
昭妃真是时时都在做戏。明明是那样刻薄的人,却时刻谨记要装出一副温柔善良的样子。
只是,眼下实不是她做戏的时候。
皇帝的目光在她面上一定“皇后忌日,你锦华宫倒是热闹。”
昭妃木然闭口,惊得呼吸一滞。
夏云姒按捺着笑意静静听着。
今日这局看似易破,实则凶险。
若非她早先觉出不对且去找了顺妃,便是另一番光景了。皇帝私心里或许并不愿信,但有孕妃嫔的咄咄相逼、宫女的供词、未记档的南珠,纵使不足以废了她也会让她栽个跟头。
而这事,又偏偏闹在了姐姐忌日时。
如若成了,他或许还可因为三分疑心安慰自己怪她竟在姐姐忌日当日戕害妃嫔,咎由自取。
但这事没成,他便只能去想,一旦成了,岂不是让皇后在天之灵看着妹妹在自己忌日当天受人构陷,无力自证
事关皇后亡魂能否安息,区区一个苓采女自不足以消解他的怒气。
昭妃非要在这时候跳出来,也真是阵脚乱了。
“你宫中之人你既约束不好,便交由顺妃照料。”他说着一睇顺妃,“让苓淑女迁到你宫中去。”
顺妃从容一福“诺,臣妾遵旨。”
贺玄时想一想,又说“后宫诸事,你日后也帮昭妃打理一二吧,到底是你资历最长。”
昭妃的神情惶然凝滞“皇上”
顺妃不理会她,再度道“诺。”
昭妃想紧紧握住的宫权,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算计反被顺妃分了去。
这样的画蛇添足最让人痛快。
夏云姒心下快意,面上却只有愁绪,向皇帝屈膝福了福“万没想到姐姐忌日时会出这样的事,臣妾身心俱疲,想先回去歇息了。”
贺玄时颔首“朕送你回去。”语中满是歉然与关切。
她抿笑,没有推辞,随他一道离开了锦华宫。
一场闹剧就此告终,回到朝露轩,夏云姒一问,才发觉不知不觉竟也消磨了一个多时辰,眼下都快丑时了。
贺玄时便没有再在朝露轩中多留,索性回了紫宸殿去,再小息片刻就要准备上朝。
离开前他攥了一攥她的手“委屈你了。”
她摇摇头,微颔下颌的样子比昭妃看起来更温柔,眉眼间又多几许妩媚,话语里更多些许信任“臣妾知道姐夫绝不会让臣妾受冤。”
只要他对她存过一丝疑虑,这句话便足以让他愧疚更深。
他没再说出什么,握住她的手又紧了紧,便松开来,大步流星地向外行去。
夏云姒福身恭送,直至他的身影彻底在门外消失了,才搭着含玉的手站起来。
含玉舒一口气“娘子受惊了。”
夏云姒摇摇头,抿起笑容“你才是真受了委屈。罚的三个月俸禄,我自会补给你。”
“不妨事,奴婢原也没那么多地方可用钱。”含玉一哂,顿一顿声,语气又添了几分担忧,“只是采苓迁去了顺妃娘娘那里,万一有什么意外”
“不碍事的。”夏云姒口吻轻飘。
她知道含玉在担心什么。照顾有孕嫔妃从来都不是个好差事,尤其是这样大动过胎气的,可谓是个